刚刚被释放的视线再次被他温柔的遮挡。
陈安梨的脸腾地红了。微微挣扎了一下,在静谧的房间听到少年压抑而粗重的喘息时,终于不敢乱动。
她的手因为慌张而不安,抓着少年腰际的衣服,带了些沙哑的声音小声喊他:“屿修?”
“嗯……”
陆屿修保持着这个姿势揽着她,居然还很温柔乖顺地应了她。
陈安梨蓦地愣住了。
“安梨姐……”陆屿修闻着房间内被药味遮掩了些的浅淡木兰花的香气,微垂的目光里说不出的幽深流转,很快被坚定吞并。
“如果让我从自由和我自己中选一样的话,我一定毫不犹豫选我自己。”
他说,怀中像是抱着自己的全世界,手臂微微收紧。
“可是,让我从我和你当中选一个的话,我只能毫不犹豫地选你。”
此生于他本无意义,自由又能怎么样。
可是陈安梨需要自由。
和陈安梨相比,他是何其微渺。
这是陆屿修刻进本能的权衡和选择。
陈安梨有些没懂。但却莫名地惶恐。
她挣扎着从他怀中出来,想要看着他的神情好好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屿修终于松了手。
昏暗的灯光下,陈安梨甚至顾不得整理有些微乱的发型。她蓦地抬头,粉唇刚刚张开,就被忽然弯身垂头的陆屿修吻住。
确切的说,他只深情而又克制地啄了一下。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遮住了他那双幽深的视线。
陈安梨猛地瞪大了眼睛。
少年清隽的脸庞在她视线中缓缓远离。
“对不起。”他即刻认错,“就这一次。我想……清醒的时候,有一次。”
陆屿修抬手揉了揉陈安梨的头,温柔的看她:“睡吧。我不走了,在这守着你。”
第42章
秋水市的冬天凛冽而萧条。
下午五六点的光景,天空已经昏暗得不像样。
湿而冷的风吹过,是多厚的衣料都抵挡不了的寒意。
陈安梨和同事们簇拥着从遍是空调的写字楼里出来,立刻被风倒灌了一领口的冷气。
她下意识地全身颤抖了一下,牙关无意识地咬紧,抬手把领口拢了拢,试图抵挡这寒意。
几个人边带着颤音大声抱怨着主管没有人性,这种点拉着整个部门的人临时改方案,晚上还要加班,边往星巴克的方向走去。
部门里唯一的男性推开门,让女士们挨个进入,陈安梨走在最后,小声道了谢,在迎面笼罩过来的温热气息中闻到了咖啡的微苦和浓香。
七八个人浩浩汤汤地占了一整个小长桌。
点好的咖啡陆陆续续上来,陈安梨安静的低着头啜一口,微苦的口感过后,浓郁而浑厚的醇香在四肢百骸弥漫开来。
热饮下肚,几个加班加点赶工的人满足地喟叹一声,拿着手机就开始三三两两地八卦在一起。
陈安梨照旧安静地听着。
来这个部门已经一年有余,陈安梨是出了名的安静性子,做事踏实靠谱,鲜少和人八卦,别人找过来也只是淡淡笑着听,是那种让人无从攻破,却也找不到借口指责的棉花性格。
周围欢快的交谈声入耳,很快被她屏蔽。陈安梨握着咖啡杯,冰凉的指尖的寒意被渐渐驱散,雾气隐隐升腾,缭绕过她的眼睛。
陈安梨的视线眯了眯,垂眸的瞬间,恍然想起了那个隔着雨幕走来的少年。
距离最后一次见到陆屿修也已经隔了一年有余。
陈安梨到现在都无法抹去,脑海里关于最后见他那一晚的每一丝记忆。
陆屿修蓦地低头稳住她时温热的呼吸和薄而软的唇,还有他轻轻在她耳边叮咛说:睡吧,他不走了。
——这个骗子。
以为不过是阶段性的告别,最起码……起码以后还可以作为认识的人,偶尔联系,让她知道他过得好,仅此而已。
可陆屿修比她要决绝得多。
明明陈安梨从别墅出来,还是陆屿修送的,他温柔的眼神和眼底的炽热让她以为这里是她的家,自己不过是出门买个东西,很快就回来。
可是很快就有媒体爆出来陆屿修出国的消息,甚至说他在学校申请了休学。
临大那边一直没有回应。
陈安梨不信,起初拨通他电话,还能听到他坚定地否定和安慰。
再往后,电话能接通的次数越来越少,陆屿修听起来很忙,也很冷淡,陈安梨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又怕烦到他,也不敢多说。
后来,竟然就不知不觉断了联系了。
陈安梨深深呼吸一下,眼底跟着起了雾气。像是怕惊扰了回忆,只得小心更小心。
她收回思绪,不知道第几次地想到,也许就是她太贪婪了,中途走神了,才会遭到这样的惩罚。
不管是学长还是陆屿修,一个是她年少时的爱恋,一个是她无意间的惊扰。
到底都不会属于她。
陈安梨心里的挫败无数次的袭上来。陆屿修这个小她五岁的男生,居然就真的不声不响地夺走了她的初吻,临走前还要留下一个让她心神大乱的吻,让她困扰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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