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徐皇后的信也到了,信上说自己虽然阻止不了丰顺帝,但却想办法将贴身服侍五公主的几个人都换成了自己人,然后暗示苏妗和越瑢:和谈乃糊涂之举,若有可能,望毁之。
苏妗这会儿已经从越瑢那里知道他们的打算,一看这信,顿时大喜过望,忙拿给了越瑢看。
越瑢一看,笑了:“正愁该怎么接近五公主呢,皇后娘娘这信来得真及时。”
苏妗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有徐皇后的人在使臣团里做内应,这事儿的成功率就更高了。
“说起来,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一个来月吧。”越瑢说完捏了捏她的脸,“行了不想这事儿了,我已经让霍云成带人去准备了,他本就是劫匪出身,这事儿交给他办,铁定没问题的。”
苏妗点头笑了起来,心里是久违的轻松。正好这时念郎从门外跑了进来,苏妗忙冲他招手说:“你娘写信来了,快过来看看。还有这些东西,也都是她命人送来的,你看,这是她亲手给你做的鞋子,这是帽子……”
念郎已经从林庆那里听说了,点点头就冲过来,和苏妗一起看起了徐皇后送来的东西。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可却没有再哭,只是认认真真地给母后回了一封信,然后越发努力地练起了武。
见他短短几个月,字又写得更好了一些,小身板也因为练武结实了不少,苏妗心中欣慰不已,又想到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性子也比从前开朗了许多,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便忍不住与越瑢叹道:“若是他的嗓子没有坏就好了,这孩子这么聪明,学东西又快,只要好好教导,将来肯定能做个好皇帝……”
“嗯,”越瑢脱了外裳在床上坐下说,“师兄说他会想办法的。”
苏妗很是自然地上前接过他的外裳放好,替他把头发放了下来:“还好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这孩子都像了皇后娘娘,要是像他爹,那可就完蛋了。”
越瑢听乐了,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置于自己腿上说:“说起来,今天我看到师兄牵郡主的手了。”
苏妗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师兄主动的?”
“是啊,到现在才开窍。算算时间,早就不止三个月了……”越瑢低笑一声,目光落在了床边小桌子上放着的一盘水晶葡萄上,“所以,妗妗做好愿赌服输的准备了吗?”
苏妗:“……”
苏妗:“!!!”
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了!
一把将拔腿就要溜的姑娘抓回来,越瑢挑眉一笑,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许耍赖,耍赖加倍。”
前些天他是无心想这些,可不是他忘了。
苏妗:“……”
她脸色通红地瞪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这么流氓……”
“流氓?我这些流氓招数可都是从你那本《论语》里学来的。”越瑢坏笑一声,翻身压在床上,然后长臂一伸,拿过那盘葡萄就将床幔放了下来,“我记得书里那个书生是怎么做的来着?唔……好像是这样?”
“别!你……嗯……轻点!”
男人低哑的轻笑与女人带着嗔意的喘息声交汇在一起,夜,渐渐地深了。
***
夜落日升,流光飞逝,转眼已是一个月后。
这日,天气阴沉,乌云密布,凉州城黄沙漫漫的官道上,一队飘着“楚”字旌旗的车马踏着飒飒秋风而来。
“如意,咱们还有……还有多久才能到凉州城啊?”
最中间那辆富贵华丽的马车里,一个约莫十六七岁,长相秀美乖巧,脸上却满是病态的姑娘眼睛亮亮地问身边的婢女。
“快了,公主,奴婢方才出去打探过了,再有小半个时辰,咱们就能到凉州城了!”如意麻溜地拧干手中的湿帕子,敷在了她的额头上,“您感觉怎么样?可有些好了?”
“我……我没事……”这姑娘自然就是被送来和亲的五公主,她声音干哑,小脸苍白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红晕,显然是生了病正在发烧。然而她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里头盛满了期待与欢喜,“只要想到马上……马上就能见到阿妗姐姐和表姑姑他们了,我就一点儿都不难受了!”
如意心疼地看着她,忍了忍没忍住,低声喃喃道:“可送您和亲是陛下的命令,谁也违抗不得,即便见到了镇北……越夫人与清平郡主,她们也救不了你。您又何必故意将自己冻坏,拿自己的性命要挟几位大人,非逼着他们带您去见她们呢?”
“我不是去求救的……”五公主摇摇头,声音很轻很软,“如意,我只是想好好儿与她们告个别。”
“公主……”
“我是大楚的公主,此番是为了大楚去和亲,虽然……虽然我心里有些害怕,也不是很愿意去,但我既然做了公主,享受了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就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所以我……我会好好完成我的任务的。”五公主努力按下心中的恐慌与不安,垂下长长的睫毛笑了一下,“只是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再见阿妗姐姐他们一面,好好地跟他们说声再见。这样就算哪天不在了……我也不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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