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摆在晚上,他们这个时候去,不早不晚正合适。
“长公主是个极为爽利的人,和阿昭一样,喜欢开玩笑也喜欢热闹,今日宾客众多,她定会叫上大家一起玩游戏,一般也就是行酒令之类的,王爷若是不会,寻个借口避开就是,公主不会介意的。还有……”
“知道了。为夫这边,怕是有人会劝你喝酒,但为夫在外头从不喝酒,若有人要你喝,你只推脱了就是。另外如果有人出言试探,你就和之前在宫里一样就行,不必怕得罪别人……”
这年头大户人家宴客都是男女分席的,因此路上,小两口彼此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越瑢倒不怎么担心苏妗,毕竟她连永兴帝都应付过来了。倒是苏妗颇有些担心越瑢……准备地来说,是担心清平郡主——那丫头平日里就是个口无遮拦的,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更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她是真担心她会跟越瑢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想到这,苏妗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之前她也想过要不要想个办法让越瑢……或者说她这个“镇北王妃”无法去参宴,但一来庆阳长公主是清平郡主的母亲,她和清平郡主关系那么好,不去参宴说不过去;二来也寻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毕竟她还得小心翼翼,不能让越瑢发觉。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靠栖露了。
苏妗不着痕迹地揉了揉额角,在下车与越瑢分开时,给了栖露一个“一切都靠你了!千万要机智一点!”的眼神。
栖露意会,暗暗握紧双拳,跟着越瑢往公主府后院去了。
苏妗见此,也在公主府管家的迎接下,去前院入座了。
这会儿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宾客们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话谈笑。看见苏妗这个“新任镇北王”,众人皆目光探究地望了过来。
苏妗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见此倒也不觉得紧张,表情淡漠,仙气飘飘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见过王爷,还没恭喜王爷袭爵了呢!”
“是啊是啊!听说王爷前些天在宫中晕过去了,不知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很快便有人来前来与她说话,苏妗一脸神游样儿地看着他们,偶尔回上一两个字,应对得倒也不怎么吃力。直到宴会开始,姗姗来迟的赵王端着一壶酒走过来说要给她赔罪,苏妗才终于眼皮一跳,严阵以待了起来。
赵王先前挨了永兴帝一顿狠斥,回府之后寻了众多幕僚前来商讨其原因,这才终于反应过来永兴帝为什么会生气。如今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来给苏妗赔罪,就是想告诉大家:那天在宫里确实是我对新任镇北王不敬,害得他昏了过去,这件事与我父皇无关。
虽说已经有些晚了,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他这也是想挽回自己在永兴帝心目中的形象。
苏妗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她一点儿也不想让他如愿,甚至她只想一刀劈了这害死她爹的王八羔子。
然而不行,还不是时候。
苏妗想着便努力压下心头的恨意与杀气,做出一脸意外的样子看着赵王:“赔罪?王爷从不曾对臣做过什么,何来赔罪一说?”
赵王:“当日在宫中……”
“当日在宫中,是臣自己身子不适才会突然昏倒,说来是臣该向殿下赔不是才是,竟无端端地连累殿下叫人非议,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苏妗不等他说完就叹了口气,随即冲赵王作揖道,“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虽然决定来道歉,但赵王心里还是很不爽的,毕竟他真的什么都没做,也一向最讨厌被人冤枉。然而见苏妗主动替他开脱,他的心情却一点儿都好不起来——你他娘的这话早说啊!如今事儿都闹大了再说还有什么用?!现在老子是要你配合我把罪名冠到我脑袋上,不然大家只会你以为是受了我父皇的磋磨但是又不敢说好吗!
他简直要气死,瞪着一双铜铃眼就道:“越兄宽厚,不愿叫本王难堪,本王心中十分感激,只是当日之事,确实是本王的错……”
“不,是臣的错,王爷没有错!”
“我说了,就是我的错!”
“不不不,是臣……”
看着拼命互相认错道歉的两人,围观众人:“……”
这是什么奇葩的操作?
又见赵王憋闷之下态度开始不耐暴躁,而新任镇北王则是眉头越皱越紧,表情也从淡漠变成了无奈,众人看热闹之余不由就有些同情“越瑢”——甭管之前他会昏倒是赵王害的还是永兴帝下的手,只瞧赵王眼下这咄咄逼人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这位新任镇北王也是不怀好意的。可怜“越瑢”好端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为了家族被迫下凡不说,竟还要遭受这样的欺凌!
被众人的眼神看得只想打人的赵王:“……”
不想再折腾下去,也实在是没了耐心,他终于忍不住将那酒壶往苏妗面前一放,亲自给她倒了杯酒说,“行了,不讨论这个了,只要越兄身体没事了就行,来,咱们喝酒!一笑泯恩仇!”
苏妗一顿:“王爷恕罪,臣不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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