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贵人朝她躬了躬身,道:“是,娘娘也要小心。“
景娴道:“皇后娘娘都说了,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忻贵人低头道:“嫔妾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哪里有资格与皇后娘娘、高贵妃,还有娴妃娘娘您相提并论呢,该守的礼节自是不能少的。“
景娴看了她一眼,道:“你何必妄自菲薄,你的出身也不低呀,和皇后同出镶黄旗,旗籍比我还要高一截呢,只不过这后宫是要论资排辈的,你进来的晚自然位分低些,只要你有心,封妃是迟早的事。“
忻贵人惶恐道:“嫔妾不敢妄想。“
景娴笑道:“这可不叫妄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
忻贵人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景娴看出她的囧态,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转瞬就换上一副笑盈盈的表情,说道:“好了,本宫不与你多说了,这下雨天太闷人了,你若得空可以来我延熹宫坐坐。“
说罢便由琪儿的搀扶着,朝自己宫殿的方向走去。
忻贵人朝她躬一躬身,道:“嫔妾谢娘娘,恭送娘娘。“
她望着景娴远去的傲然背影,眼神溢满了羡慕,若她如今也是妃位,就可以像景娴一样姿态傲然,而不用这般的卑躬屈膝。
几个新封的秀女,因为位分不高,不能住主殿,忻贵人和苏婉清被安排在咸福宫,金若恬和陆之华则被安排在春禧殿。
忻贵人父亲是总督,又出身镶黄旗,从小就比别人有优越感。回到自己的咸福宫,看到苏婉清一身不上台面的打扮,心里很是瞧不起,心中更是愤愤不平,自己出身高贵,为何要与这样出身低贱的人住在一起。
因此,从未给过苏婉清好脸色看,苏婉清也不在意,只当没看见,这就更让忻贵人生气,觉得她凭什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但是她又不好发作,毕竟人家苏婉清在规矩上是无可挑剔的,自己的位分虽然要比苏婉清高一些,但毕竟都是新人,她也不敢惹祸,因而觉得十分憋屈。
想到景娴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她又有些坐不住,论出身,她比皇后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自己刚进宫,资历差了些。
一眨眼,她们这些新人也进宫一月有余了,皇帝却没有召她们任何一个人侍寝。
这一个月来,皇帝要么在养心殿独宿,要么去长春宫。慕雪知道这样不妥,几次三番劝弘历,弘历都置之不理。
慕雪也知道,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是若要她强行劝弘历去宠幸别人,她又实在做不出,一时也颇感无奈。
后宫里的新人很快也就知道了,皇帝只独宠皇后。慕雪对此却感到十分不安,这只不过是弘历强行维持的表面平静,不会长久。与其让别人来打破,不如由她自己解决。
这天夜里,弘历又来到了长春宫,慕雪穿着皇后的正服在正殿迎接他,弘历见她如此打扮,一脸惊讶的问道:“皇后,你这是干什么?“
慕雪朝他跪下,道:“皇上,臣妾不止是您的妻子,也是这大清的皇后。有责任让后宫雨露均沾。“
弘历皱着眉头,问道:“你希望我去别人那里。“
慕雪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皇上,您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对我来说,有多艰难吗?作为妻子我可以独占你,可作为皇后我却不能。“
弘历扶住她的肩,道:“你难道只想当个好皇后吗?“
慕雪愣住,眼里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看着弘历,良久,才有些向往的说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与你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我根本不想当皇后,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可是现在,根本不是你我能够选择的,你不可能弃这大清江山于不顾,我也不可能弃你而去。所以我只能妥协。”
弘历叹息一口气,道:“原本我只想着把最好的给你,可是没想到,这皇后之位却让你这么痛苦。“
慕雪看着他,道:“我知道,这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她们也是你的妃嫔,有责任为大清开枝散叶。所以皇上,从明日起,你不要只来长春宫了。”
弘历眼眶含泪,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只知道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无法减少慕雪内心的矛盾和痛苦。
第二日,敬事房的太监将各妃嫔的牌子递来时,弘历的手本能的就朝皇后的牌子伸去,但终究还是在即将翻过来的时候停住了。他扫了一眼其余的几个牌子,目光落在刻有苏常在牌子上的时候,想起了那日体元殿内那个眉眼与慕雪极为相像的女子,便把牌子翻了过来。
苏常在苏婉清,自从选秀的时候,被皇帝亲口问了名字起,就成为后宫中被嫉妒和谈论的对象。
她父亲苏召南,无官职,因此她的出身不高。却能引起皇帝的关注,甚至成为新晋秀女中第一个侍寝的。
她对此感到很不安,其实她自己并不想过早被关注,她知道自己出身不高,没有依靠,不想成为众矣之的,她己经尽量低调隐忍了,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
忻贵人对此更是郁郁不平,论出身,论相貌,她自觉都不比苏婉清差,为何却要落后于她。
忻贵人想起了景娴,想起那日她说的话。她刚入宫,跟谁都不熟,只有跟景娴之前说过几句话,还邀请她去延熹宫。景娴是妃位,又是潜邸旧人,论资排位都要高过她,因此,她想着,若是能与娴妃有几分交情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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