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怒极欲起:“你——啊——!”
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那杀手却已痛苦地伏在地上,捂着双眼哀嚎:“你这小人——!不如杀了我!”
“杀了你?”白墨轻声而笑,温凉动听的声音此刻听来却似修罗之音,“四年之前若儿受的刑,我会让你们割骨剜肉来还!——既然敢打她的主意,那想必——”他俯身望着伏地之人逐渐溃烂的双手,仿佛睥睨凡尘的神,“你们已经做好了求死不能的准备。”
言罢,白墨背手转身,泼墨长发下,那一笑倾城魅世,却似修罗寒凉冷血:“押入司法阁,顺便告诉林阁主——三月之内,若有一刻让我听不见淳于恒手下走狗的哀嚎之声——他便提头来见!”
在场众人顿觉寒意遍及全身。
“是,公子。”蓝衣女子们齐声应和。
ˇ一晌贪欢ˇ 最新更新:2013-08-21 09:31:26
待到木若醒来,天色已近昏暗。
“…丫头…”扶着身下的软榻,木若挣扎着起身,“这是——”
忽而失声。
“睡得还好么?”软榻对面横置了一张铺着软衾的贵妃榻,白衣美人侧卧其上,金丝滚边月白水纹长衣覆裹在身,衣领微敞,流云长发宛若淡到极致的墨色,染过羊脂白玉般的裸肤。而那绝美的面庞上,淡如樱色的薄唇略勾起清浅的弧度,一双眸子里似有水光潋滟,流转勾魂,此刻正染着薄雾般的溺色望着她。
木若的脸色变了变,极力回想着昏睡前的事情。
白墨也便安静地卧在那里,不动作也不言语,只专注地盯着女子复杂多变的表情。
待木若回神时,对面的白衣美人依旧一副倾世之姿,眉眼间却多了淡淡的笑意。
“放我回去。”就算不离开这房间,她也感觉得到这绝不是她的青楼。
“回去?”贵妃榻上的美人笑得凉薄,“回哪儿去?”轻拢了衣袍,白墨起身下榻,眸底的光色幻变,只让她隐约嗅到危险的气息。
木若冷着脸,压下心底的一丝惧意,迎着那目光回视:“师父,您莫不是忘了吧,三日之后若儿便要嫁人了呐——难道师父是要在这碧落宫喝那杯高堂酒吗?”
“嫁人?”白墨勾唇轻笑,修长如玉的手拈起一只琉璃杯,放在掌心把玩,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原来若儿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人了,可是师父觉得,清寒公子并不是什么好夫婿呐…”
话音未落,那绝美的面庞便自那泼墨长发中露出,一双冰雾弥漫的眼眸里隐约几丝寒意。
在那眸光中,木若僵硬了身形:“…你怎么知道——”
白墨眸光一盛,又恢复浅淡的湛黑色,指尖在琉璃杯壁上泛起苍白,唇角染上一丝危险的笑意:“怎么?若儿的夫婿,难道我还不该了解么?”
木若脸色瞬间失了血色:“你把他怎么了——?!”她挣扎着起身,伸出手紧紧握住身前淡蓝色的衣襟,“你把他怎么了?!”
“……”白墨敛去了那抹淡若无痕的笑意,一双眼眸里仿佛酝酿着滔天的风起云涌,却又渐渐平息下来,而后一点点被莫名的悲伤充斥、掩盖,他定定地望着木若,再无任何言语。
木若却兀自失了心神。
记忆里初遇那一日,亦是这样悲伤如小兽的眼神,那个白衣的少年躺在山花烂漫之中,罔顾身下血色弥散,任如瀑的墨发在身下凌乱。
…别丢下我,可以么…
“别丢下我,可以么…”耳边,那清浅温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同那日一样重重地叩击着她的心房。
眼前的人与山花丛中的身影重叠,那些鲜衣怒马的年少时光,踏着一路飘零的落花,劈开混沌的记忆心路,再一次在她的眼前回放。
她算是…这只妖孽成长的见证人了吧…
思及此,木若的唇角微微上扬,却又在下一秒僵硬了弧度。
她像是中了他的迷蛊,乖乖地陪在他身边,最后,却是第一个被丢弃。
他让她以为自己是天下间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然后狠狠地、毫不留情地亲手打碎了这个梦境。
这梦太长、太真实,以至于到了现在,她还是如此自以为是。
“…白墨,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一次作践我的机会吗?”木若毫不避让地回视,冷笑着说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已经蠢得无可救药?”
近在咫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意,白墨俯身下来,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怎么会?几年不见,乖徒儿变聪明了呐……”流云墨发滑下月白长袍,垂在她的身侧,隐隐的有些熟悉的香气传来,清香中,那同样熟悉的带几分魅惑的声音在耳畔氤氲开来,“只是,若儿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呐——木白的存在…想必洛清寒他能够理解的吧?”
木若的身形猛地一颤:“你…胡说什么…”她的眼神游移不定,“…我说了,木白是伶落家的孩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唔,这样么?”他笑如顽童,眼底却有冷厉一闪而过,“那我让他去陪伶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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