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套你的话?”白墨仿佛听了什么再滑稽不过的事,轻声笑出,眸光在瞬间变得冷厉无比,“朕何时需要套你李静言的话了?后宫官场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朕还需要从你那儿得知不成?你真不知朕为何如此恼怒?!”
李静言沉吟片刻:“皇上——”
“美人——我饿了呐,你陪我去用膳如何?”
远远地,殿门前传来女子懒洋洋的声音,木若大咧咧地望着转身看来先是震惊而后转为了然的李静言,呵呵一笑,奔向了皇位上的人,“美人来——抱一个——”
白墨的眸光一闪,索性放松了身体,任那人影扑了过来。
李静言冷眼望着两人……替身尔尔,竟是连称呼也相像。
“这不是李静言李少主么,怎的也被奴役来做官了么?”木若冷不丁转头,对着殿下的人来了一句。
李静言猛然僵住,女子的笑颜映在他的眼底,与当年那灵动不羁的影像渐渐重叠——时隔数年,这女子依旧是那副不拘无谓的模样——看着女子如八爪鱼扒在皇袍加身的白墨身上,李静言嘴角微微抽动,垂了眼道:“静言不知是夫人乔扮,出言得罪,还望夫人海涵。”
……对于你们奉为神明的墨主来说,那女人绝对是他最后一道锁……
曾是千机一语成谶,如今道这女子还活着,也算幸事……只是这后宫,怕是再无安宁之日了。
思及此,李静言又觉得头隐隐作痛起来——想想他那恩师的念叨——上邪!
“我是那种计较的人么?”木若笑着从美人身上跳了下来,步伐轻快地走下金殿,脸上笑容明媚,“毕竟我应当不是李少主所指的卑贱宫女吧?”
“……”李静言默然。
“唉,这一别数年,我和李少主有缘再遇,也是件幸事呐,”木若对李静言的毫无反应不以为忤,反而更加亲近似的往前蹭了几步,“不如李少主随我一起去后宫的花苑里聊饮几杯,话话旧事如何?”
“……”他怎么不记得他和她之间有什么旧事可以用来下酒呢?倒是上位那冷冽的目光的主人看起来是快要拿他下酒了——李静言识趣地后退几步,与女子拉开距离,感觉到周身的压迫感明显有所减轻后,方开口道,“静言不敢逾矩,夫人贵为主母,岂能与静言同座?”
“哎,原来李少主还是嫌弃我出身‘卑贱’呐?”木若立时摆出一副“好忧伤啊好忧伤”的表情来。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好了,若儿,别闹了,”在一旁看足了戏的白墨缓缓开口,眼底有毫不遮掩的笑意,“不是让我陪你去用膳的么?和静言置什么气。”
“可我又不想去吃饭了呢,怎么办啊?”木若嬉笑着转身望墨发及腰的美人。
白墨略挑唇线,粉唇抿起漂亮的弧度,眼眸里似要溢出流转的光华,衬得本就精致的面庞愈发魅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染上些许喑哑:“算是我央着你去,嗯?”
木若失神片刻,而后笑着回道:“师父你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我当然要去的。”
她微笑着看白墨一步一步走下来,唇瓣微启,几声仿佛呢喃的低语之后,便上前几步挽着他的臂弯,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李静言的眸色渐渐深邃,转眸看着那女子一路欢笑着离去。
若不是她最后留下的眼神,他可能会以为那凉意入骨的声音是自己幻听——
“这次归来,我便是要灭了这后宫的念想、败了这天顷的朝纲、毁了这天下的信仰——你,奈我何?”
ˇ司耀来使ˇ 最新更新:2014-01-25 11:19:44
青天,白日,浮云,飞絮。
一抹鹅黄色衬在暗红色的琉璃瓦上,女子单手托腮,眸光黏在脚下穿行如水的宫女们身上。
清一色的粉红衣衫的宫女们皆是手中托着碧玉盘,盘中各类珍馐佳肴,引人垂涎。
“你说这司耀国为何又派使者来了,今年例行的互通行李不是早已经结束了么?”
“这你还看不出来么?我看肯定是因为那个宫女喽——如今那女人比明贵妃得宠时嚣张得多,分明是独霸圣宠的势头,成安皇后哪里容得下她,定是寄书回国搬救兵了。”
“怪不得呢……这么说来,今晚的宴定是有意思的了!”
“我还听说,今晚的宴时会有两位皇后并天成宫十二妃纷纷吟歌献舞呢。”
“唉,要我说那女人真是走了运,跟咱们一样的出身,怎么就能入了皇上的眼?”
“皇上不过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换了些清淡的开开胃而已,那女人家里没权没势,又没什么背景,也许就生得好看罢了,拿什么和两位皇后争啊——且不说好胜善妒的杨家成安皇后,单就那嘉乐皇后,虽说一向不受宠,可毕竟还是有个二皇子呢!”
房顶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瞥一眼那消失的身影,木若懒洋洋地伸个懒腰,眼睛像猫一样微微眯起,而后瞳孔舒展,嘴角笑容隐贮着一丝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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