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柳叶是个聪明人,只要稍稍给她一些线索,她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原委来。而有些事情,风溪莲现在还不希望她知道。
吃过饭后,风溪莲和柳叶便是来到了真正的深渊——那栋通体黑色的巨大建筑物前。风溪莲并没有马上走进去,而是在门口静静地站了数秒钟,望着那黑色的巨大牌匾上烫金的两个大字——深渊,多年前的往事,在这一时刻被悉数翻出。
当初,这里的罪恶,血腥,残忍,曾经让风溪莲第一次感到了无力和彷徨。而如今,当他再一次站在这里时,他不禁问自己,自己究竟该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曾经恨不得一剑扫光的那些自命高贵,以钱赌命的看客们如今还是活得好好的,声色犬马,鱼肉百姓;而自己,是不是也终于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挥手间决定着别人的生死。
“公子?”见风溪莲站在门前发呆,神色异常,柳叶不由地出声问道。而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瞟了瞟这个有些愣神的年轻公子,眼里露出一抹轻视鄙夷之色来。
这又是哪儿来的世家公子,毛都还没长齐呢就往这里跑,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钱包和分量,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是不知好歹,到时候别被吓得回家找娘亲……
柳叶这么心细的人,自然是察觉到了周围人的一样眼光,也不由地感叹这里与外面的不同。这里的人际关系,比外面要恶劣的多。只是,她可懒得管这些人心里想什么。
这时候,风溪莲也从静立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随即看了看柳叶,说道:“我们进去吧。”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丝毫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只几步便是踏进了深渊的大门。
一如柳叶想象中的那样,这深渊十八层乃是一层一层逐次往下,最上面的乃是第一层,最后才是十八层。这里也没有很多的房间,每一层的主体部分就是一个位于中央的巨大圆形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倒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平日里用作赌斗之所。
没有在第一层停留,风溪莲领着柳叶直接来到了第十七层,十八层的话目前暂不开放,也只有等到百年庆的那天才有机会见识。
说起来,在柳叶跟着风溪莲从一层往二层去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当时柳叶和风溪莲正好走到楼梯口,正要下去,却迎面撞上一个白衫青年从二层走上来。这青年脚步显得有点虚浮,右手捂着左臂,脸色苍白。他走得很匆忙,也没有抬头看路,一个趔趄就要撞在柳叶身上,而当时柳叶正好在想些事情,注意力也没有放在脚下,眼看就要被撞上。幸亏风溪莲眼疾手快,一手捞过柳叶的蛮腰将她带到自己身旁。而那个白衫青年,却是堪堪站稳了身子,看了风溪莲和柳叶一眼,微微欠了欠身子以表歉意。
柳叶可以明显地看见白衫青年左肩受了伤,血液将袖子染红,然后顺着手指掉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微微皱眉,柳叶出言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白衫青年淡淡地回了一句,古井无波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情感,他只是匆匆扫了两人一眼,便是迈步打算离去。
此人很显然跟风溪莲一样乃是在深渊里搏命的人,受伤倒不奇怪,只是令风溪莲感到诧异的是,就算在这里,他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节,就算受伤,也依旧站得笔直。这样的人,在这里并不多见。
而这时,柳叶已经将自己的一方手帕递了过去,“不介意的话。”
闻言,那青年蓄力待发的脚步顿了顿,诧异的又看了一眼柳叶,迟疑了一会,终于伸手拿过了手帕,利索地绑住了自己的伤口。
“多谢。”青年向柳叶点头示意,而柳叶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于是,三人就此分别离去,没有再多交集。
这原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插曲而已,可是柳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幕。那个青年的脸反反复复地在自己脑子里出现,柳叶知道他身上一定有自己在意的地方,可她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点。那青年长相也很普通,而且这里的人鲜少有以真面目示人的,对于任何一个刚刚进来的人,深渊方面都会提供易容服务,可谓是服务周到,独树一帜。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会知道的。这个时候,柳叶的惯性思维就发挥作用了,只几个呼吸的时间,柳叶就又调整好了心态,把那白衫青年的事暂时抛诸脑后,专注起眼前的事情来。
风溪莲和柳叶很快便是来到了十七层,这里人并不多,因为有身份权限,能进来这里的人很少,在这深渊里,赌客的人数一向是随着层数的上升而反向递减的。
风溪莲漫步走在十七层中,打量着这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相熟的脸孔。多年未归,以深渊高得吓人的淘汰率来讲,这里的人风溪莲大都应该已不认识了。不过,如同昨日暗总管说的那样,跟风溪莲同时期的那些编号前十的人已回来了大半,要是运气好,今天就能碰见一两个。
果然,没过片刻,风溪莲便是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不过他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虽说同为前十,但这些人其实基本上都没什么交情。而风溪莲今次来,也只是为了提前掌握一些情报而已。
深渊这个地方太特殊了,对于人员的排查严格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红馆的人就算安插了进来也只是当个小角色,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一切还得风溪莲动手,他需要借此次深渊百年庆来开启他的计划。明玉组织那群人藏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出来见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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