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风绯城的九公子已经死了,现在的红馆,是个无主的空壳子。
谣言就这样愈演愈烈。人们开始怀疑,开始求证,开始慌乱。无数双眼睛时刻地盯着红馆,盯着徐风,盯着四大势力,可是——就像是约好了一般,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他们好像对外面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而那个离九公子最近的叶姑娘,也一直深居简出,寻常人根本连个面都见不到。
厘清城的冬天还没有迎来第一场雪,却迎来了比雪片还要密集的纷乱谣言。而就在那谣言愈演愈烈,快要攀登到顶峰时,一辆等候多时的马车终于缓缓驶进了厘清城内。
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身穿素色的大氅,颈项间一圈红色的毛皮衬得她明艳动人。这是一个风韵十足的女子,腰肢曼妙,一双媚眼似是能勾去人的魂魄。她嘴角噙着魅惑的笑意走进了一间客栈,对于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垂涎目光,坦然受之。
蹬蹬蹬地跑上楼,那晃动的发丝,扭动的腰肢,看得楼下一干人等心中狂跳。那女子却似有意为之,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时还回过头来嫣然一笑,然后听到‘砰’的一声,有人掉下了椅子。
转过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那女子的眼里却是闪过一丝不满来,撇着嘴喃喃了一句,
“真无趣。”
走到天字房门口,女子的脸上重又浮现出笑意来,只是那笑意带着一丝冷酷,方才的媚态也有所收敛。
推开门,屋子里坐了一桌的人,看到她的到来,纷纷止住了交谈起身行礼:“枫鸾大人。”
“哟,人都到齐了嘛——快点快点,我们要开工了哦!”
屋子里的人纷纷相视一下,对于这个凡事都讲求效率,一开工便马力全开的上司,早已是见怪不怪。
没有寒暄,没有废话,就像是已经整装待发的士兵,擦亮身上精良的盔甲,跨上马,俯身,冲刺!
入夜,依旧是那间天字房,房里却只剩下了枫鸾一个人。她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举头望着明月,沐浴着月光,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
下一秒,当火辣的酒顺着喉咙流向心田,她把酒杯随手从窗户里一扔而出,取过旁边放着的鸟笼,将一只洁白的信鸽放飞于厘清城的夜空。那动作,一气呵成。
振翅,飞翔。当信鸽绕着厘清城一周滑翔而过,一场针对谣言的清扫运动就此拉开。隐藏在黑暗中影子开始活动,夜晚就是他们的舞台。
中苑的小楼里,柳叶挥挥手对徐风下了逐客令,“我要你准备好的都准备好了吗?”
“是,都准备好了,可是公子……”
“徐风啊徐风,闹得最凶的人往往死得最快,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最近伸得太长了,不该你担心的事情就不要担心,明天日出之前,我要看到布告贴满整个厘清城,以及向外十里,知道吗?”
…………
东苑,风溪莲和金两个人坐在庭院里喝着酒,不胜酒力的金睁着迷糊的大眼睛,伸手要摘风溪莲的面具玩,十足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
“你和夜两个都是大坏蛋!就会欺负我,就会骗我!”
风溪莲看着这个不依不挠的朋友,自从知道他们两个的真正身份起,就嚷嚷着要清空他们的酒库。
所幸,他们的友谊还是一如既往,金相较于九公子和司空,他还是愿意叫银和夜。
眼眸的余光瞥见那在天空中盘旋而过的信鸽,风溪莲放下酒杯,看着金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来将他扶回屋内。
翌日。
就像上次一样,当人们漫不经心地走过城内设立的通告板,一张普普通通的毫不起眼的通告便又跳进了人们的视线。
人们这才发现,昨日还在沸腾的厘清城,此刻已是一派安静与祥和。那些流言就像是夏日阳光下的泡沫一般,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虚幻地让人开始怀疑它们是否真的存在过。
一切,只因为那个名字——九公子,出现了。
而就从今天开始,前一日还平静如常的城主府,此刻却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一般开始了高速运转。那些平日里见不到人影的大人物们开始频频出现,所有的人都开始行色匆匆,脚不沾地地穿梭于厘清城各个角落。
然后,时间的洪流终于滚滚流动到了除夕。
除夕之夜,整个厘清城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到处都是欢腾的人群,笑语的海洋。红色,在这一天成为了这里的主色调。暂时忘记了伤痛的人们换上新装走上了街头,各个店铺、屋舍前都挂起了高高的红灯笼,燃起了爆竹。
孩童在忘情的嬉戏,小贩们游走在人群中,叫卖的声音比往日更洪亮。在战火熊熊燃起的现在,这一刻的幸福,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太阳即将西斜,城主府的前厅里,掌握着上远命脉的一群人聚集在这里,将目光投向站在中央的,那个神色淡然的白衣女子。
除夕之夜就在眼前,可是——九公子为何迟迟没有现身?!通告已经发出,准备都已完毕,众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可是,当那人的目光缓缓地、从容地扫过,他们的心却奇迹般地似是平静了下来。
“诸位放心,公子已经来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