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又一声断喝袭来,让鸢的如遭重创的脑袋刹那间清醒过来。
“快走!”
那是柳叶,鸢抬眼又看了她一眼,隔着朦胧的血色。下一秒,鸢的手指在树皮上留下深深的五个指印,步伐终于后退,转身投入茫茫林海,转瞬不见。
“等我!”
鸢走后,水潭边一度恢复平静。冰玉不急着带柳叶走,柳叶则在继续静观其变。良久,对面的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似乎很好奇地问道:“你为何让他去找九公子?按你的性子,该是不愿牵扯别人进来才是。”
“为何不?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利用我逼公子前来,由我来说,由你来说,有什么区别?”柳叶的言语里带着一丝讽意,嘴角勾笑。
“你知道我的计划?”
“不。”柳叶摇摇头,“但我很有自知之明,按照目前已知的来推测,我在你们之间,大概就充当了个纽带或钥匙的作用,我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你获取的,那就必然在公子身上。我想,你留鸢一个活口,不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无非就是想让他传信罢了。”
“果然不愧是叶姑娘,跟外间传闻的一样,才貌双绝!”冰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却也不为柳叶看破了自己的意图而恼怒,反而甚是笑吟吟地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吧,叶姑娘,作为我大雪山千年以来的第一位客人。”
☆、大雪之巅
大雪山上的日子,枯寂无光。四处都是白茫茫的雪,白茫茫的天,那单调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看得久了,就晃得人眼睛生疼,兀自想要留下泪来。
柳叶作为人质来到这里,却确确实实受到了客人般的尊贵待遇。
大雪山上的人们,经过千年的努力,早已将这里打造成了只有他们能安然生存的宝地。柳叶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她随着冰玉拾级而上,看到那座被白雪覆盖的庞大宫殿时,心里所浮现的震惊。
要真的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座庞大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宫殿,无疑‘天宫’两字最为恰当。在最接近天的地方,修建一座比传说中的天庭更为庞大的宫殿,这大概也是蓝玉遗民用来显示自己血脉高贵的一种象征。
柳叶作为贵客,在这庞大的宫殿深处得到了一个小院作为临时居所,除了平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侍女和冰玉,她再没有见到其他人。蓝玉的遗民毕竟少,而且他们自视甚高,也不准血脉外流,所以人数一直维持在一千左右。
柳叶就这样每天坐在院中品茶,看茫茫的雪景,发呆,或看书,每日唯一的消遣就是等着冰玉前来陪她下棋。柳叶这个人,其实没有很明显的好恶,敌人或朋友,她都能平静的面对,甚至在很多时候,她想当你是空气,那你毫无疑问就是一团空气。
要论做派,没有人能在柳叶面前装腔,因为那根本无用。冰玉深得其意,所以丝毫也没有身为明玉首领的高人摸样,比起九公子风溪莲来,他要活泼得多。
他喜欢跟柳叶开玩笑,喜欢跟她一起喝茶,说些无聊的废话。不得不说,他的棋艺真的很烂,即使柳叶让他十子,最后还是能大杀四方。但某人还是每天乐此不疲。
“将军。”柳叶薄唇微启,在对面那人不甘的怨愤的目光中,纤手落子。
“你跟九公子都一个德行。”冰玉看着棋盘上被杀得溃败的黑子,摇头道:“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我可不觉得陪你下几副烂棋,最后还要费力营造出平分秋色的场面有多大的生活情趣。”
冰玉撇撇嘴,不置可否,心思一下子又转到了别的地方去,“你不着急吗?”
“着急。”柳叶一点也没有否认,相反的,在冰玉面前,她一直表现地跟小孩子一样那么诚实,但恰恰是这种诚实,让得任何花招,任何手段都在她面前黯然失效。“不过着急无用,所以你看不见我着急。”
“所以说你跟九公子一副德行。”
这句话,柳叶已经在冰玉嘴里听了不止一遍两遍了,冰玉怎么反复地强调,总让她感觉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你好像很了解他。”
“当然,比了解我自己更了解他。”冰玉似是得意地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久居高位的决策者。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假象。
“是吗,也许公子也很了解你。”
冰玉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事,我可以告诉你哦。”
“哦?”柳叶一挑眉,但却好像完全没有动容,一副可听可不听的样子,“比如?”
但柳叶的冷淡无碍于冰玉的兴致,就像小贩介绍商品一样,冰玉讲得颇为乐呵,“比如……当初究竟是谁把风溪莲卖进了深渊,又是谁杀死了他的父亲,他的生母又是谁?”
“是谁?”而听到这些,柳叶终于不再保持平静,心中波澜将起。
见柳叶终于上钩,冰玉伸出手来在柳叶面前摇晃过三根手指,“三个答案,三盘棋。”
“成交。”柳叶回答得很是干脆。
“八公子,还是八公子,红馆里关着的那位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冰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柳叶的表情,在如愿地看到柳叶脸色骤变的同时,笑着挥手叫来侍女将棋盘端走,却是不急着所要报酬,而是又说道:“算算时间,九公子快到了,你要知道的事所幸今天一并告诉你,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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