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在民心沸腾之时,静武的华瑶陛下适时地站了出来,宣布已与红馆暂时达成同盟,放下个人私利、恩怨,先行铲除明玉这颗毒瘤,还天下一个太平。
至此,局势已然明朗。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原先还是敌人的静武和上远一下便站到了一起,而明玉,背了一大堆的黑锅就这样被列为了铲除对象。
而此时,心中稍定的人们又听到一则消息,就更安心了。华瑶陛下决定,为了表明己方的诚意,遂派书生将军叶一尘前往红馆做客,代表静武探望因明玉而受伤的九公子。叶一尘抵达风绯城之时,就是大军开拔之日。
说是做客,其实就是变相的人质罢了。人质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很是常见,所以人们也没有多大的怀疑。只是对于华瑶肯把叶一尘退出来当人质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惊叹。不过,统治者毕竟是统治者,再有价值的人该牺牲的时候也是毫不含糊的。
不过,对于那些知情的人来说,华瑶的这一手着实妙哉。叶一尘作为明玉控制军队的一大棋子,这个时候不除掉他,什么时候除。况且,如果叶一尘不去做这个人质,谁去做?除了他,现在静武谁有这个资格去红馆当人质?难道让皇帝亲自去吗?
不过,历史的真相通常都是不可理解的。华瑶做出的这一决策,谁都没有猜对她的真正用意——除了现在在焚心小筑里坐着的几位。
“叶子,你什么时候猜到那位小姐是华清的?”司空难得地有空闲坐了下来,没形象地趴在石桌上咬着壶嘴喝茶。
“在晋阴的时候就猜到了。”
“为什么?”
“因为我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没有一次站起来过。”
“就这?太单薄了点吧。”司空挑着眉,可不信柳叶单凭这一点就断定那个一直跟在叶一尘身边的小姐就是华清。
“这个很简单啊,当初叶一尘出现在雀安的时候,华清恰好也在。在那之前,叶一尘不可能是明玉的人,那么只有在那之后了。是谁把他带进去的,可想而知。”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司空叹了一口气,挑着一双桃花眼道:“你说这是干嘛呢,华瑶把她妹妹和叶一尘往这儿一塞,托孤啊?”
“兴许只是想让他们从此过得太平一点罢了。”
“有那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柳叶肯定地做了总结。华瑶这个人,毕竟还没有达到枭雄那种境界。先前能牺牲妹妹一次,不一定能牺牲第二次,尤其是已经失去了双腿的妹妹。
华清本不是明玉的死忠部下,她本来很仰慕她这个姐姐,这一点,华瑶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怎么还没好?”司空不耐地放下茶壶,却是完全静不下心来,眼神时不时地便瞟向那座安静的小楼,不安之意甚浓,“你说那小子到底可不可靠?”
“就算不可靠又能怎样,这是最后的一点希望了。”柳叶的目光同样落在不远处的小楼上,看着二楼那个房间紧闭的房间,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石桌旁站着的风袭云和白先生一如既往地保持了绝对的沉默,气氛一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昨日,任晓尨回来了。柳叶跟他说清楚状况后,他竟是很肯定地说——我有办法,但是很危险。
三瓣花本无毒,但一沾水便是天下剧毒。而由于这种花很罕见,只有善毒的羿族专门小心地培植过,因此天下鲜少有人认得的。而针对三瓣花毒的破解之法,也就只有羿族的人会了。
但是这种破解之法很是繁杂,又牵涉到羿族的根本,所以任晓尨要求他解毒之时不能有任何人在场。但就算是他允许别人在一旁观看,也除非那人不要命了。三瓣花的毒一经破解,那一瞬间散发到空气中的毒素能毒死一头牛。
所以,这才有了这等忙碌时刻,柳叶等人还聚集在焚心小筑里的一幕。虽然大家对任晓尨的毒术抱有怀疑的态度,但司空一句‘不能拖了’,便瞬间抹杀一切。
在进去给风溪莲解毒之前,任晓尨要了三样东西。一是司空利用白先生带回来的种子培植出的三瓣花;二是一个装满水的大浴桶;三是不下数十种的草药。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在这种生死关头。等待得久了,就会不安,迷茫,怀疑,害怕。就像是有一把锈了的刀,在心上一寸寸地割着,你痛苦,无助,但却不得不继续等待。
直到——你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你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啪嗒一声断掉,那犹如天籁的开门声终于从远处传来,你腾地站起来,欣喜地往那门里张望,可是害怕却束缚了你的双脚。
可你还是不由自主地,急切地挣脱了束缚奔跑着,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你所等待的结局身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任晓尨苍白的脸,然后才是坐在浴桶里安静睡着的风溪莲。有人揪着任晓尨的衣领问怎么样了,柳叶也完全看不清是谁了,只听得任晓尨吃力地说:
“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
前半句,柳叶的心一下放松了下来,可后半句,却又生生揪起。这一起一落,着实折磨人的神经。
急急奔进房间的四人都关切地看着风溪莲,被撂在一旁的任晓尨喘了几口气,便继续说道:“接下去几天,尽量把门窗都开着。还有,如果他一直不醒,尽量一直跟他说话,也许会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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