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
☆、决战之日
大红的喜字贴出来了,焚心小筑的门口,司空还真的挂上了个主人有喜的牌子,那龙飞凤舞的字体里,处处透露着笔者飞扬的喜意。
这一场婚宴平淡无奇,就连大红的喜袍都在新娘的强烈要求下改成了轻便的款式,去掉了凤冠以及各种繁复的装饰,显得朴素很多。所幸,红馆御用的裁缝师傅很是心灵手巧,就算是这样无理的要求都给一一满足,这一身喜袍虽华贵不足,但仍有种朴素淡然的美。
柳叶坐在梳妆台前,任凉姬忙前忙后地给她上妆,枫鸾、林琦和华清或坐或站在身后指点意见。没有关注于铜镜里的自己有怎样美丽不可方物的变化,柳叶望着铜镜里的人,忽然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老是待在风溪莲身边,却着实没有什么朋友的,尤其是女性朋友。这身旁的几个人或多或少与自己有些渊源,但不见得都是快乐的那种。
华清怔怔地看着喜袍发呆,想起了小楼外的某个人,脸上的表情忽悲忽喜。枫鸾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子,一个男人在她心里或许还不如一条有用的消息来得有价值。林琦是喜欢司空的,同时是真的把风溪莲当做亲生哥哥来看待。只是司空那个家伙本着游戏人生的态度,很难接受她那么真挚的情感。至于凉姬,就算你当她是朋友,这个恪守礼教的女子,还是会把自己当成下属。
看着她们,柳叶忽然明白,遇见了风溪莲的自己是何其幸运。
做完一切,走出小楼,楼下的那帮男人们早早地等在了楼梯口,就象是十五六岁心急的少年一般,簇拥着俊朗的新姑爷,迎接美丽的新娘子,看得一众女伴捂嘴偷笑。
在满月与繁星的见证下,简化了的三跪九叩之礼很快便过去,这一场不成体统的婚宴便终于进入了酒宴环节。一群人围在新添的几张石桌旁,新娘偎着新郎坐着,新郎被轮番灌酒。
唯一例外的是,在风溪莲的对面,司空的座位旁,还空着一个位置,却也摆上了一副碗筷,一只酒杯。不知道的,或知道的,都识趣地没有提起——那个位置,是给某个没能来的重要的朋友。
那个做事不着调的,开朗活泼的男子,总是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行走在世间,无论是作为冰玉还是作为金,悲哀的是,面具戴太久了,就摘不下来了。可是风溪莲和司空还是愿意把他看做当初偶遇的那个少年,就像当初约定的那样,朋友不问出身。
“敬我的朋友。”司空笑着,对对面的风溪莲举酒示意,那一贯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祝你幸福。”
敬我的朋友,祝你幸福。
敬我爱的人,祝你幸福。
风袭云跟着也举起了酒杯,树影下斑驳的月光照耀在他脸上,真挚而美好。
一只只酒杯举起,一朵朵笑靥绽放,柳叶笑着给风溪莲和自己斟酒,清脆的碰杯声在月夜响起,酒入欢肠,不是愁。
没有刻意地控制,肆意的欢笑与饮酒下,醉意开始蔓延。平日滴酒不沾的白先生也抱着酒坛坐到树上,树下的人一杯接着一杯,一个接着一个醉倒。最先倒下的是不胜酒力的任晓尨,接着是叶一尘、风袭云,坚持到最后的反而是那个妩媚而又豪爽的枫鸾,像是与司空卯上了一般,最后巾帼不让须眉,笑到了最后。
不过酒力最好的还是要数柳叶,这个不世出的高手从头至尾脸色就没变过,也没有人计算她到底喝了多少,反正她喝了就跟没喝一样。其实柳叶本来也想醉一醉的,可惜这一场婚宴已经喝得不成体统了,如果最后喝到新郎新娘跟一大帮醉鬼在树下相伴到天亮,着实不雅。
于是,双颊上只泛着一点红晕的柳叶无可奈何地搀着风溪莲回了小楼,剩下那帮醉鬼自有人处理。可是回到小楼,面对着不省人事的新姑爷,柳叶这位新晋夫人就犯愁了。
洞房花烛夜就不要想了,风溪莲安静的睡颜已经昭示了一切。柳叶狠狠地戳了一下风溪莲的眉心,没来由地一阵赌气,想着要不要回自己房间去得了,但这位醉鬼仿佛有了预知一般,一个翻身便把坐在床边的她抱在了怀里。
猝不及防的柳叶一下子便倒在了床上,脖子后面甚至能感受到风溪莲均匀的温热呼吸。
全身僵硬了一会儿,空气静止了一会儿,柳叶低声咒骂了一句‘欠你的!’,果断地拿过被子盖着,闭上眼睛死也不回头。
一夜无话。
翌日的清晨,红馆的大门口。车马已经备好,人员已经聚集,姗姗来迟的风溪莲和柳叶出现在这里,望见满城的送行者,望见等候的人。
昨夜的酒醉,迎来今朝的别离。
红馆的大门敞开着,空了的外馆挤满了送别的人群。看那九公子,气宇轩昂,看那九公子夫人,淡雅如画。
一挥袖,一场梦。今日,在这里出发,去往那最终的决战之地。当九公子与他身后的那群人踏上远去的马车,满城爆发出的欢呼声、泪别声,充斥九霄。
这一天,是静武元年七月一日,不管这些人最后能回来几个,这一张张脸孔,都将被世人铭记。
静武历七月十五日,红馆一方、静武大军、上远各部,会军于密语之森。整整十万人筛选出来的精英,狂热而崇拜地看着人群前方那个白衣的公子,抽出雪亮的刀剑,摔杯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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