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溪莲带着白先生和柳叶连夜赶路来到了这座无名的小山丘,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之中。一路上,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迷阵、陷阱,柳叶只得感叹这山中老人的奇门八卦真是神乎其神,要不是风溪莲带路,打死柳叶都走不过去。
而在那重重的迷阵之后,保护着的却只是一间小小的竹屋,这倒是颇为符合柳叶脑子里世外高人的形象。不过,令柳叶等人失望的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简陋的竹屋看起来不算脏乱,但是也有几天没有打扫的样子。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风溪莲的脸色就显得格外地凝重,就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一直没有放晴的时候。
柳叶细细地打量着这间竹屋,想象着住在这里的风溪莲的师父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屋里面拜访整齐的棋盘、茶具、字画,都可以显示出这位世外高人的生活点滴来。
风溪莲却在这是开口了,他甚至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过,“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一个地方。”
柳叶回头,却见风溪莲已然转身离去。可见,那位师父对他来说很重要吧……风溪莲年幼的时候就跟着他,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柳叶和白先生没有上前打扰他,而是任由风溪莲沿着林间的小道消失在远处。但是,很快地,天色开始昏暗。
天,又下雨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还是天色本就如此,今天的天气给柳叶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觉。柳叶坐在窗边,伸出手接住屋檐上低落的雨滴,感受到那微微的凉意,心里莫名地一怔。
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只有白先生一人站在那里肚子眺望着天空。他,还没有回来。
黛眉微蹙,柳叶终于还是站起身来,看了看依旧不曾衰减的雨势,从竹屋里找来了一把伞。
“我出去看看。”柳叶走到门口,对白先生说道。
闻言,白先生看了看柳叶手中的伞,点点头道:“嗯,小心点。”白先生知道,风溪莲肯定是去找自己师父的坟墓去了,而内心充满着阴霾的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去找他的适合人选。他抬眼看着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柳叶,也许现在只有她能让风溪莲好过一点。
毕竟,就算坚强如九公子,失去至亲的人两次,也是个不小而承重的打击。
柳叶撑伞沿着小道快速地走着,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摸样,才算是看见了风溪莲的身影。
此时的风溪莲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雨中,在他面前,是一个新建的坟冢。
柳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风溪莲,大雨淋湿了他华贵的锦袍,沾湿了他如墨的发丝。他的脸,显得苍白而无助。当雨水从他得指尖滑落,柳叶可以明确地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是悲伤?还是愤怒?
不管如何,柳叶却觉得现在的风溪莲却是最最真实的。师父的死和这突如其来的雨剥落了他披在心上的华贵外衣,却把内心的恨意和惊惧都展露无遗。
时间漫长地仿佛是一个发酵的过程,望着风溪莲的身影,莫名地悲伤和心疼开始浮现在柳叶的心头。她缓缓地走到风溪莲身边,将雨伞撑到风溪莲的头顶,希望能让他感觉好一点,同时,却又希望移开了雨伞之后,那冰冷地雨丝可以把自己心中那莫名地念头浇熄。
似是感受头顶不再有雨丝飘来,风溪莲回头望了望,终于是发现了站在身边的柳叶,和那把移至自己头顶的伞。
自己又一次陷进回忆里了吧……不管过了多少次,当自己一次有一次地从诅咒地深渊里爬回来,它就像噩梦一样缠绕在心里。就像是长满刺的荆棘,侵占了整个心海。而自己,却像个溺水者,在可笑地做着挣扎。
无论多少次,过去多久,都无法忘记那一双牢牢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无法忘记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怨愤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跟他一起去死?!
…………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风溪莲!”
有谁在叫我吗?有谁还在这个时候站在我身边吗?兀自沉浸在回忆中的风溪莲终于是回过神来,视线慢慢清晰,思绪渐渐地回收。
柳叶紧紧抓着风溪莲的手,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冷,终于是放开了一切叫唤着他的名字。
他的眼眸里,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死灰的颜色。脸上,退去了往日的笑靥,取而代之的,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柳叶不会明白,究竟是何种的往事,才会让风溪莲露出那样的神色,但唯一明确的一点是,柳叶所能感受到的,远不及万分之一。
☆、莲叶焚心
风溪莲的神色终于是恢复了正常,他很快地撇过头去,似乎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让柳叶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柳叶可以看见,他的嘴角那抹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是不是很恨我?”
柳叶疑惑,“为何这样问?”
风溪莲背对着她,缓缓说道:“我拆散了你和玉铭珏,逼着你离家留在红馆,不是么?你当时……甚至以死明志。”
闻言,柳叶微微一愣,在红馆待得久了,连当初进去的原因都淡忘了,“以前的柳叶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红馆的叶姑娘。更何况,这一次是我自己决定留下来的。”这是事实,从前的柳叶却是已经死了,可是风溪莲却永远也不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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