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早已经惹得晏清源哈哈大笑:
“好菀儿,你对我原是这样有信心!”把人朝怀中深送,嗅一把她身上幽香,脸埋向胸口,火热的唇在她微露的肌肤上摩挲了两下,“不过,你这回却错了,我想起了怀朔而已。”喷出的滚热呼吸,烫的归菀一缩,就要往后避开。
手底把衣襟一扯,推开他脑袋,归菀慌乱道:“世子还没告诉我,吹的是什么曲子!”
晏清源笑笑,伸手在她红透的小脸上一滑:“昔年刘越石守晋阳城,兵寡粮缺,命将士同吹《胡笳五弄》,退匈奴人刘聪五万精兵的故事听过吗?”
归菀点头:“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一缕青丝随即被晏清源挑了过去,在他手间缠绕两圈,意味深长朝归菀脸上一瞥,有心应这话:
“好一句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成王败寇,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菀儿提醒的好。”
归菀默不作声,只回他一记勉强的笑:“世子一个人在这月下吹笳,也是意在望秦?”
听她一语双关,晏清源虽在笑,脸上不易察觉布了层阴影,却也只是在她掌心轻轻一划,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归菀:
“你真是个妙人。”
“我不是!”归菀把脑袋一摇,不肯听他任何夸赞,“世子想吹,就接着吹罢,我要回去了。”
“别走呀,我吹给你听。”晏清源笑着拦她,“你来是为什么?不就是被笳声引来的?”
归菀默了默,还是摇头:“不是,我以为有人失意,心有所触,才想出来看看,原来并不是。”
不等晏清源应对,她遮袖故意打出个哈欠,用带着倦意的嗓音道:“我乏了,想回去歇息。”
他一双幽暗的眸子盯着她,似在琢磨什么,良久,把手一松,接过归菀递还的胡笳,那缕青丝替她挂于耳后,笑道:
“去罢。”
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地放人,归菀颇觉意外,方才那只手,分明已经蠢蠢欲动,似有如无地在腰间流连……归菀看他一眼,正把个月光照的如玉小脸对着晏清源,樱唇轻启:
“那我去了,世子也……”话没完,她理智地阻止了自己,暗道他累死了岂不大快人心?
刚走出没多远,她忽然回眸,再看晏清源,竟已调转了目光,对着天上那一轮明月,不知所寄何思了。
心念转动,犹豫片刻,归菀复又开口,很是期待他的回答:“世子若为柏宫烦恼,为何不让他的老师去对付他?”
她已在阶下,晏清源便转身俯视一眼,哂道:“菀儿这是要给我做军师?”
原真没让慕容绍去打柏宫,归菀心知有异,随即恍然大悟:他是怕慕容绍也反了!毕竟是尔朱旧将,脑子里把从爹爹那零碎听来的只言片语一串,好似珍珠链子,一旦成形,便自然是个清楚轮廓了。
一时间,只觉自己心如明镜,笑了一笑,道一句“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前脚一走,身后那呜呜咽咽的胡笳声就又再起了。
归菀面上笑意也跟着淡了,忽觉得眼眶子发涨,再不肯逗留,几是小跑一般回了住处,拿冷水蘸了手巾,朝眼上一盖,凉丝丝的,脑子才彻底冷静下来。
第120章 西江月(18)
正嫌热,一早起来,地上原落了几点子微雨,半干不湿,空气中是新翻的腥土味儿。晏清源没让秃突佳久等,带上穆孚,按时赴约,在柔然世子临时下榻处停了马。
同在邺城时,两人见面并不多,除非节庆,一来晏清源素喜文人雅士,携手交游,吟诗作赋,和秃突佳实难有共同话题;二者,大相国在时,秃突佳也常晋阳邺城两地往来,是大相国贵客,晏清源并不乐意插手。
见了秃突佳,两人彼此让礼,不过一拱手的事,晏清源不跟他打哈哈,开门见山:
“大相国新丧,我愿按柔然国法,接纳公主,公主青春正好,为我父亲守寡想必可汗也于心不忍。”
秃突佳早知结果,倒同晏清源喜笑颜开地客气了几句,晏清源耐心听罢,手中乌金马鞭还攥着,遂把案几轻轻一叩:
“既然世子能做主,好,等我发丧告谕文武,就携公主回邺,我必视若嫡妻。”
听得秃突佳嘴角猛地一抽搐,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冷笑道:“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和原先说好的完全不一样,秃突佳一阵业火,妹妹断不会骗他,那就是大将军一张嘴又反悔了!
晏清源神色自若,淡淡解释道:“意思就是,茹茹公主虽为妾室,可不用每日向嫡妻行礼问安,我一视同仁。”
秃突佳立时眼中喷火,这里头的利益得失早衡量得一清二楚,没想到晏清源翻脸不认账,说好的正妻之位,忽降为妾……于是,一言不发,把个腰间犀牛皮上挂着的弯刀一抽,用力一砍,半个案角飞了:
“我父汗最恨不讲信用的人!”
这一刀,事发突然,穆孚眼疾手快就要冲来,被晏清源用眼神及时阻住,只装作惊诧:“世子这是怎么了?”
“你既然答应了娶茹茹为妻,现在反悔,是践我国法!”秃突佳盛气凌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晏清源身上滚了两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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