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得罪我了啊,”晏清源看在眼里,嘴角浮上一抹戏笑,“一双袜子就想打发,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归菀脸通红,不知是热是窘,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拿过个蒲团,在矮榻下一跪,替他捏起腿来:
“世子在生我的气,我知道。”
从他这里看过去,只能见着一头乌蓬蓬的秀发,在烛光里,光泽透亮,他任她侍候,听那一口软娇娇的声音,无端的,身子跟着也慵懒起来,索性倚在靠枕上笑:
“既然知道我生你的气,改呀。”
归菀含羞一下下捏着他结实的腿,不一会儿,就沁了满鼻尖的汗:“那,世子让大夫先来给我瞧瞧罢。”
晏清源身子一倾,把人的下颌一抬,捏捏小脸:“早干什么去了,何苦兜圈子?”
归菀腼腆冲他一笑,忽然问道:“世子刚才是要出去吗?要去做什么?”
她倒和方才的那罗延一样,一双眼睛里,十分期待,晏清源目光在她脸上睃巡片刻,倒也不负她所望:
“傻孩子,我正是去找你呀,”说着朝她轻轻把眉一挑,“满意了吗?”
归菀羞红着脸,把头一别,似想掩住那抹笑意,只把头点了点。
身子忽被晏清源一把扯上来,两人滚在榻上,黏作一团,他温热的呼吸扑上脸颊,咬噬着归菀耳朵,低笑着:“我让你满意了,菀儿是不是也得想法子让我满意?”
话说着,手就往两腿间探去,“还记得怎么让男人满意吧……”话尤未落,就扯开了衣襟,嘴唇朝颈窝摩挲起来,手却一直在底下不去,别有所指地问,“这儿也想我么?”
归菀被他热烘烘的气息喷得无所适从,下意识把腿并紧了,却是问他:“袜子你还要么?”
看她偏还问的一本正经,晏清源无奈,揉住她嫣红的唇:“你能不能别这个时候煞风景?”
归菀无措了片刻,把他立马探入亵裤胡来的手推搡了两把,红着脸说:“你都不净手,我不要……”
他身上那点翰墨味儿,归菀早察觉了,刚才飞快地看一眼,书案上的一应器物还没收,明显是动过笔的。
见她事儿多,晏清源好不耐烦,索性起身,把人往床上一摔,自己拿澡豆把手搓了几遍,才重新压上归菀,幽幽警告:
“你这么啰嗦,我可要好好罚你一回。”
归菀一个瑟缩,慌忙把眼睛闭上了。
帐子里狂风骇浪,等潮退,晏清源在归菀湿腻的小腹间无聊地研磨着圈,也不说话,脑子放空了一样,什么都不再想。
许久,归菀腰身动了一动,嗓子有些嘶哑:“世子,你是不是有心事,不高兴?”
他刚才的兴奋一股脑地都投注到她身上来了,归菀几次尖叫,掐得晏清源肩头红痕深深,他也浑然不觉。
这会儿平静下来,归菀观他神色,便这样问了。
晏清源对她倒不隐瞒,忽把光溜溜的一个人朝胸膛上一拖,命归菀趴伏在上头,也不管她如何羞怯,两人肌肤相亲,只觉畅意:
“嗯,本来是不高兴,可现在高兴了。”
归菀挣扎着要下来,动作间,一头乌发丝帘般从天垂落,隔断了晏清源的视线,馨香蒙蒙,落了满口满鼻,他略一失神,捞起一缕,喃喃笑道:
“你是上清神女,我是玉京仙郎。”
却说的归菀噗嗤一笑:“世子要自吹自擂,别带着我。”顺势把头发抿到耳后,眼波微漾,看着他,“是不是前线又让世子烦闷了?”
晏清源轻轻透口气:“战事胶着。”
“世子急吗?”归菀话说着,伸手一够,把贴身的小衣悄悄穿上了。
晏清源哼笑:“我急有用吗?我只管给慕容绍缺人送人,缺粮送粮,我不信他打不下来柏宫。”
即便战事不顺,却也不见他有分毫气馁,眉宇间,根本毫无颓势,还是那个自信从容的飞扬神采。
这几句听进心里,归菀一阵恍惚,忽怅然说:“有世子这般信任支持,慕容大行台后顾无忧,他真有幸。”
当初的寿春城里,但凡有人愿出援手,也不会是那个结局吧?归菀心里苦涩至极,哽咽了一声。
这满脸的神情,悉数落进晏清源眼中,归菀似有察觉,眸子一垂,长睫密密匝匝的一片,便把那些失落痛楚一并掩盖尽了。
晏清源无声揉娑了下她肩头,却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归菀,复又抬首问他:
“世子为何总是对自己做事这么有把握?”
晏清源笑了笑,眼神飘至很远,想起旧事:“我绝非什么贵介公子,经的风浪,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家能想的,一件事,再没有把握,我也得让它变得有把握,我么,只能进,不能退。”
一席话,把归菀说的心头更是千百滋味交错难辨,好半日,才柔声说道:“上天会眷顾世子的。”
“不错,”他扭头注视起归菀,哈哈一笑,“江山美人,上天它必须得眷顾我。”
这样势在必得的眼神,赤、裸无忌,归菀心里没由来地一沉,不再启口,脑袋一偏,靠在他怀里了。
正月眼见到头,涡水两岸,慕容绍的三军还在和柏宫的军队呈对峙之势,柏宫虽连败魏军,但慕容绍坐于太守府中,却仍沉稳如山,案头始终摆着邺城送来的一封封书函:大将军一句怨言也无,辎重器械却源源不断输送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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