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李文姜眼波一转,眼角睨他,“奉承也好,挖苦也好,我都是没功夫听的,因为,我要回我夫君身边去。”
夫君两字咬得重,她略含讥讽地看着他。
晏清源含着笑,负起手来,目光在她身上轻薄地滚个不住:“夫人艳若丹霞,如此容貌,不知中尉到底是哪一点好,引得夫人不惜拆了元配,也要鸠占鹊巢,担恶名在所不惜?”
他似有若无靠过来,盯着那两片薄薄的,嫣红的唇,几要贴上:“夫人的手段,恐怕也是无人能及。”
一提旧事,李文姜面上难看,往后退了两步:“我不知别人,却知道中尉比大将军要好,他只爱我一个,大将军,你说,就这一点,是不是要比很多男人都要强太多?”
“夫人,”晏清源很自然地就揽住了她的腰肢,手捏住下颌,迫她仰首看自己,李文姜不防他胆子是出奇的野,身子猛一紧,见晏清源笑品着自己,直入两鬓的长眉,画出来的一般,他臂力沉稳,今日又罕见地着了一身华服,瞧的李文姜有片刻晕眩,吃了一惊,忙移开视线,晏清源一只手已堪堪攀上高耸的那一处,捏的她顿时酸软下来,“你未试过,怎知中尉就比我好?”
衣裳不觉就松散开来,半边浑圆白得晃眼,太阳也晃地跟着炫目,李文姜喘着,到底是妇人,知道他暗指什么,一把按下他的手,桃花眼斜飞:
“他能娶我为妻,难道跟着大将军,大将军会休了公主不成?”她身子敏感,男人碰不得,此刻忍着娇吟推开晏清源,吃吃冷笑:
“你不敢呢!”
媚眼如丝,又有点不服输的小野性,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晏慎怕就是这么被缠住的罢?晏清源一笑,拽过李文姜:
“是么?休妻我敢不敢,夫人恐怕一时难能知道,不过,眼下有件事,我敢不敢,夫人这就知道了。”他将她往竹林里推搡,勾魂一样,惹得心火燎原,李文姜略有惊慌:
“你,你要干什么?白日宣淫吗?”
“夫人什么都懂的啊?那就更好了。”晏清源云淡风轻的,一时间倒也无后续动作,一个不留神,李文姜竟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挠了一道,转身就跑。
那抹风流婀娜身影,跑起来,也是相当的快,晏清源笑嗤一声,并未去追,理了理衣裳,她这一下下手不轻,颊畔火辣辣的,晏清源轻拂了放在眼底一看,果然出了点血,抬步正要走,一朵珠花入目,想必是她方才挣扎时掉的,晏清源俯身捡了起来,放入袖管,仍往前厅来了。
对李文姜而言,大白日里,晏清源竟然敢就想这样不明不白跟自己通、奸交、媾,她深知他为人,不过一睡了之,越想越觉得奇耻大辱,却还是边跑边理好衣裳,入厅时,稍作平复,不露痕迹地回到了晏慎身旁。
直到宴会散了,回到家中,各自换洗,要歇下了,李文姜才红着眼,趴在晏慎怀中,哭哭啼啼将今日事告诉他:
“晏清源欺人太甚,妾中途去趟净房,在他后院,竟想奸我,亏得我死命挣脱,才逃他魔掌!他今日不备箸,已是极力羞辱,又对我这般……”
小娇妻哭个不住,晏慎早就恼了,听得气恨交加,一拳砸烂了眼前案头,力气大得骇人:“黄颌小儿欺我!大丈夫焉能受人如此折辱!”李文姜捂住胸口,垂这半日的泪,嗓子也哑了,咬牙恨恨的:
“想当初夫君兄弟四人,助他晏垂平四方,建大业,他一个怀朔小兵,能有今日,到底是依仗谁?若无渤海晏氏,谁认的他晏垂?他说自己也是渤海晏氏一支,不过攀附门第,到底祖上什么东西,谁又能考证得清楚?妾看他早有动夫君的念头,不好出面,才叫晏清源敢这样屡屡欺辱夫君!”
晏慎听得越发动气,嘴角眉心攒起的细纹里有无限的愤慨:“可惜我一门,大哥三弟俱不在矣!”
李文姜擦净眼泪,面上冷冷的:“夫君还记得兄长是怎么死的么?”
晏慎的长兄,与西逃的皇帝交情颇深,无奈为了整个家族考虑,只得倒向晏垂,皇帝恼他竟公然劝自己禅位于晏垂,不久便下命杀了晏慎的长兄。
天下皆知,晏慎的长兄,是为皇帝所杀。
“夫君兄弟四人,并非一开始便追随晏垂,且夫君一家,本也不是他部将,他也不会将你们视作心腹私人,依妾看,大兄同陛下先前走得如此近,陛下却突然反目,多半是晏垂借陛下之手,从中渔利罢了,连陛下都被骗过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晏慎愣住,将这事思前想后,再联想三弟后来事,替晏垂打下无数胜仗,有当世楚霸王之称,最后一次战役倘不是晏垂侄儿不肯开城门援救,也不会死于西边贺赖之手。
如今,就剩下自己,胆小怕事远离中枢的四弟,他赫赫渤海晏氏,转眼间,已是凋零至此!
李文姜见晏慎面色白里泛青,好半日都沉默,显然忧思不已,再者,李文姜思及晏清河如今留邺的事,忖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掠了掠微乱的鬓发:
“一旦开了春,邺城是有好戏要唱的,大相国把晏清河也留了,人常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个春天,邺城也实在呆不住人。”
处境被李文静剖析了这半日,晏慎本赴会归来的倦意,一扫而空,脑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目光投过去,显然还是要李文姜说个主意,听听是否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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