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没能从顾世哲这短短一句话里面听出他的心里想法,他好奇问道:“玉儿说什么了?”
其实衡玉会提前和顾世哲摊牌说这些,也存着想要通过顾世哲去说服谢谦的心思。
谢谦是一个商人,但他背后的力量并不小,而且他手里有钱有人,衡玉如今最缺乏的就是这两样东西了。
她有白手起家的实力,但如今的局势瞬息万变,有捷径她为什么不走。
顾世哲也没有辜负衡玉的期待,他完整把自己与衡玉的对话复述了出来,还把自己对此的看法都发表了,然后就静静坐在一旁,等谢谦自己做抉择。
好一句“弱国无外交”,好一句“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
这样的言论,鞭辟入里,又能打动人心。
即使是谢谦,也被衡玉话中所描述的前景打动了。
“这一条路十分危险,可姐夫,我想支持玉儿走下去。”不知道为什么,顾世哲总觉得衡玉身上有股魔力,能让人对她心生信服。
可能是因为她在介绍自己打算的时候表现得十分自信,侃侃而谈,无论顾世哲提出怎样的疑问她都能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连顾世哲都这么表态了,谢谦不得不好好考虑这件事。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呢。”谢谦揉了揉额角,对着顾世哲苦笑。
半年之前,他闺女还是个有思想追求进步的女学生,虽然大胆,但却没有这样的豪情。如今却剑指军阀势力,不可谓不锋芒毕露。
顾世哲其实也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好歹有两个月时间在中间进行缓冲,衡玉没有给自己的转变找理由,顾世哲却已经为衡玉想好了理由,还替她说服了谢谦。
转变的理由很多啊,比如衡玉看报纸足够了解如今的形势,继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做一些事情。在这个时代里,并不缺乏这样的人。
比起谢谦,顾世哲和衡玉相处的时间更多。听到顾世哲这么一解释,谢谦也就暂时放下这个问题了。
他垂眸沉思,半晌,轻叹出声,“玉儿没有把事情说完,她隐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若我猜得没错,那件事一定很危险,所以她才没有透露。”
可是,他有理由拒绝衡玉,不让她掺和到这样的斗争去吗。
那是他娇养着长大的女儿,他原本希望尽自己所能,在这乱世中庇护她幸福美满过完一生,可在这个大多数人都浑浑噩噩的时代里,他的女儿睁开了眼睛,看清了形势,他却希望她忘掉看到的这一切,重新回到她的富贵窝里。
这样做无异于折断她的翅膀,把她这个本该在外搏击的雄鹰关在笼里当金丝雀。
这样难道不是更残忍吗。
最后,谢谦没有立马表态,只是对顾世哲道:“我再好好想想。”
这一夜,谢家大宅里谢谦和顾世哲都没能好好入睡,反倒是衡玉这个当事人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培德女中放假,衡玉比以往起得要晚了些,她下楼的时候,谢谦和顾世哲两个人精神都有些颓靡,一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他们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听到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都抬头往她看过来。
顾世哲现在已经离开外交馆,昨天衡玉与顾世哲沟通的时候,还提议让顾世哲去大学里执教,尽量为这个国家多培养一些外交方面的人才。
不过因为顾世哲还在考虑,所以他在家很正常,倒是谢谦,天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谈生意,今天到这个点了竟然还在家里。
衡玉让陈嫂把她的早餐端去客厅,她自己已经走了过去,在沙发坐下,饶有兴致地对谢谦和顾世哲道:“爹,小舅,你们俩这精神劲不是很足啊。”
眼底黑眼圈都很明显。
系统在旁边看戏,还爬上线对衡玉吐槽,说这两人心理素质不行啊,竟然还失眠了。
衡玉:“……”
她觉得系统最近可能太无聊了,连这种事都值得吐槽。
谢谦把手里的报纸合上,催促她:“快吃早餐,吃完我们三去书房里好好聊一聊。”
他特意把今天上午的约都推了,就是存着要和衡玉再深入聊一聊的想法。
可衡玉没什么想聊的,能说的她都说了,接下来那些安排,要么就是太危险了不好告诉谢谦他们,要么就是在没做出来之前说太多反倒容易被人认为是猖狂。
她还是比较喜欢先做事,直接用成果说话。
“其实没什么好聊的。”早餐是豆浆油条,再配上一碗热气腾腾、开胃的米粥,衡玉喝了几口米粥垫肚子,还端起温热的豆浆喝了一口,方才对谢谦道。
谢谦没想到衡玉直接拒绝了。
“您就直说,我昨晚那表现,能让您拿出多少筹码投资。”衡玉开门见山问道。
谢谦眯眼,他就知道衡玉会盯上他手里的钱还有人脉,“你想要什么?”
“谢氏面粉厂副经理一职不是空出来了吗,给我吧。”
以衡玉昨晚的表现来说,其实可以要更多的筹码,不过谢谦没说,他只是问道:“你要给谁。”
这个职位很重要,谢谦至少要了解一下衡玉挑好的人选。
“邵于洋,您应该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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