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端起茶盏奉给了赵穆, 又回到书案后坐下,认认真真看着赵穆:“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情呀?”
赵穆从袖袋里掏出一叠银票, 放在了手边的小炕桌上, 然后看向兰芝,态度诚挚:“兰芝,你如今将近两个半月身孕, 正是怀孕初期,实在是不宜劳作。以后家用我来出,你就好好歇息养胎吧!”
兰芝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将近两个半月身孕?”
连她亲娘和翡翠都没这么清楚!
能这么清楚的怕是只有两个人——她和赵郁!
她自是知道具体受孕日期的,赵郁连她怀孕都不知道,别的自然也不用说了。
赵穆没想到一向傻乎乎的兰芝居然警惕性这么高,当下一脸认真:“不是你告诉我的么?就在后门外的小河边,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兰芝狐疑地打量着赵穆:“......真的?”
她的嘴巴有那么不严实么?
兰芝记得自己嘴巴一向很严的!
赵穆被兰芝这样看着,却依旧不慌不忙,做出一副受了委屈可怜巴巴的模样,声音也低了好几度:“是真的啊,你当时亲口和我说的,我特地记在心里......”
他如此肯定,不由兰芝不相信,她只能自认嘴快了,便讪讪道:“许是我记错了吧......”
想起方才赵穆的话,兰芝垂下眼帘,认真地思索片刻,道:“我还是想靠自己挣钱。一则我想靠自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二则这些活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我完全可以承担。”
赵穆一听,不由有些急:“怀孕了,难道不应该躺在床上好好养胎么!”
以前兰芝多温柔顺从啊,怎么如今糊回了娘家,就变成刺头了?
兰芝见赵穆急成这样,不由笑了起来:“怀孕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急成这样?你入戏太深了吧?快回头吧,少年!”
她忍着笑,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红枣茶,端起来喝了两口。
红枣茶绵甜可口,甚是好喝,兰芝端着茶盏细品着。
待她一盏红枣茶喝完,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抬眼看向赵穆,这才发现赵穆一声不吭坐在那里,垂着眼帘,眼皮都红了,嘴唇紧紧抿着。
兰芝顿时慌了,隐约觉得自己伤害了一颗纯真的关怀自己的少年心,忙起身走过去,屈膝行礼:“哎呀,对不住啦!阿穆哥哥,阿穆哥哥!我以后干活悠着点,你的家用我也收着,等你有急用了,再问我要啊!”
她乖乖地拿了那叠银票收了起来,又打躬作揖哄着赵穆。
赵穆没想到兰芝的弱点居然是这个,心中得意,暗自记在了心里,依旧一脸落寞:“我以为咱们是一家人了......”
兰芝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宽容一些,见英俊少年为自己黯然伤神,心里怪不好意思的,便道:“我也把你当做一家人啊,你就像是我的弟弟,我觉得特别亲,真的!”
赵穆闻言,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是要做兰芝的丈夫,不是要当她的弟弟!
谁要当她的弟弟啊!
弟弟能和她一起睡觉吗?
能和她生儿育女一起到老吗?
前世兰芝去了后,处理政务之余,他都在忙这件事,即使被史官以“好巫蛊”之名记入史册,也不理会,整整折腾了二十年,终于求得了这一世的相守,难道就为了当兰芝的弟弟?
赵穆握紧双拳,垂下眼帘,告诉自己不用急,慢慢来,总有一天,兰芝会重新喜欢上他,就像当年他们初遇时一样,那时候兰芝就对他一见钟情。
对了,兰芝喜欢他长得好看,那他就一直好看,让她一直喜欢好了......
兰芝不知道赵穆心情激荡,以为自己成功地说服赵穆做自己的弟弟,笑盈盈道:“我娘新得了一匹松江阔机尖素白绫,衣料柔软透气,我给你做一套中衣吧!”
赵穆闻言,抬眼看向兰芝,漆黑瞳孔之中,似有水光闪烁。
他声音微微哽咽,哑声道:“好!”
兰芝从针线簸箩里拿了皮尺,走过来要给赵穆量尺寸。
赵穆方才还满心伤心难过悲痛,一听兰芝要给他量尺寸,一颗心顿时雀跃起来,乖乖站起来让兰芝给他量。
兰芝靠近赵穆,才发现赵穆太高了,没法量肩宽,便抬手拍了拍他胳膊:“身子矮一些,我够不着!”
赵穆乖乖地屈膝,让自己比兰芝还矮一些。
兰芝给他量完肩宽,又去量胳膊。
赵穆见她根本不去记下尺寸,不由好奇:“兰芝,你不用先记下来么?”
前世他就一直好奇,兰芝给他量身量时从来不用记,做鞋样时也从来不记,却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兰芝,因为觉得大男人关心这些琐碎之事没意思,会被兰芝笑话。
兰芝得意一笑:“我记性好得很!”
又忍不住炫耀道:“不信你可以试一试,一般的诗词文章,我读一遍,再听一遍,就能够背下来!”
赵穆没想到兰芝还有这本事,他一直觉得兰芝是他的女人,女人就该在内宅相夫教子,闲了赏花下棋散步,或者为丈夫做些女红......
如今重活一世,他才发现兰芝聪明活泼,学医很认真,学东西很快,而且会制药卖药,即使没有他养家,她也能养家糊口,一家人丰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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