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最后,沈瑜也只能点了点头,无奈道:“那好。”
房中并没侍女,宋予夺撑着拐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可他走了两步,又忽而回头问了句:“你房中燃的什么香?”
这几日他仍旧睡得不大好,如今又到了沈瑜这里,便下意识的想起那日在她房中倒头就睡的情形,以及那股子淡淡的桂花香,所以没忍住问了句。
他这个问题与先前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沈瑜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有些茫然的盯着他看了会儿,反而意识到这就是个随口问的很简单的问题,并没什么内涵。
“你说的应当是先前林大夫给我开的安神香,”沈瑜反应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方才又道,“你若是想要的话,过会儿我让青溪送些过去。”
宋予夺言简意赅地说了个“好”,便离开了。
他走之后,沈瑜躺了回去,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想了一遍,愣是不知该作何感想。今夜的宋予夺实在是有些反常,明明是他先挑起的事端,可到最后,想要偃旗息鼓的却也是他。
那他此番又是图个什么?
沈瑜想得头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恰逢青溪进来熄灭烛火,她将安神香之事知会了声,便翻了个身睡了。
沈瑜弄不明白刚才那事究竟算个什么,连“始作俑者”也是一头雾水。
出门之时,宋予夺就已经有些后悔,觉着自己这一趟实在是多余的很。及至回到房中后喝了醒酒汤,他就更为懊恼了。
深更半夜非要去沈瑜讨一个说法,就已经是错,而且以后还寻了一句那样的话借故离开,就是错上加错了。
可面对沈瑜的长篇大论,他又的确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瑜说想要离开宋家,他并不想同意。
可若是斩钉截铁的回绝了沈瑜的要求,那就是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之事更是勉强不来,这一点宋予夺已经非常清楚,有前车之鉴在前,他断然不想重蹈覆辙。
可若是当即就点头同意,答应沈瑜让她离开,他也不想这么做。
所以最后只能寻了一个拙劣的借口,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该拿沈瑜怎么办才好。
他对沈瑜的感情,没有执拗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可是也不是浅淡到说放就能放,以前的所有事情只当没发生过,所以到最后只能不尴不尬的悬在那里。
宋予夺将剩下的半碗醒酒汤喝完,仍旧没想出个结果来,他少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故而只能将如今这事推到醉酒身上,等到明日醒来之后再做打算。
睡前,青溪将安神香送了过来,替他点上。
轻烟袅袅,从香炉中沁出,很快就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宋予夺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可并没嗅着那股熟悉的味道。这香虽也好,但是并不是他心心念念惦记着想要的那种。
但这安神香的确是有效用的,又或许是因着醉酒,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沈瑜就醒了过来,一睁眼,脑海里浮现的便是昨夜之事。
到了今日,总该能讨要出一个说法来了?
可事与愿违,及至她梳洗打扮,吃完早饭,想要到正房那边去见宋予夺的时候,才得知他竟已早早地出了门。
“这时节,各式各样的应酬多了去了,单西府那边就请了戏班子要唱上整整三日的戏,将军总不能一直在房中呆着。”面对沈瑜的疑惑,青溪道,“其实早些年他一回京,各式各样的宴请便接踵而至,有时还会与好友到西山打猎,数日方归。如今已是少了许多了。”
毕竟他如今有伤在身,行动不便。
青溪是这修齐居中的旧人,对宋予夺以往的事情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听了她这话,沈瑜放下疑虑来,安心等待着,准备等他有空之时再聊此事。
可接下来一连几天宋予夺都是早出晚归,沈瑜便开始疑心他是酒醒之后将这事忘了,又或许是刻意躲着自己。
及至出了初五,走亲访友也算是揭过了。
沈瑜不想再等着,索性在初六一早就去了正房,准备堵一次宋予夺,至少得问一问他是否还记得这事儿。
说来也巧,宋予夺这日就没准备出门,穿着家常半新不旧的衣裳,在书房中看书。
这书房中不知何时竟备另了座椅,沈瑜方才坐定,便单刀直入挑明了来意。
“这事我没忘,”宋予夺放下手中的书,冷静地答道,“只是这几日应酬繁多,又要出门诊治腿伤,所以一直没得闲。”
诊治腿伤?
沈瑜疑惑道:“怎么不将大夫请到府中来?”
“那大夫你应当也是见过,是为南边来的圣手,姓褚。”宋予夺道。
这位褚圣手便是早前为云氏医治沉疴的那位,只是后来离了京,将剩余的事交由林子轩来接手。
只是没想到宋予夺又将他给请了回来。
沈瑜点点头:“的确是见过的,他老人家医术高明得很。”
“慎王妃近几日性命垂危,慎王先前又是特地来找过我的,请我将这位褚圣手让给慎王府,我便应允了。”
听了他这话,沈瑜倒是想起来先前年二十九,慎王匆匆过来这边的事情,如今才算是知道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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