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等茶楼,寻常百姓是不大会去的,可对于那些个读书人而言,却是个好去处。”点青揣测着沈瑜的想法,快速说道,“只是像那些有名的茶楼又过于昂贵,寻常书生是没那个闲钱去的,他们又是一贯有些清高,不想跟贩夫走卒到街头的茶摊去,就只能不上不下地吊着。如今你若能将茶楼开到通义街去,布置得风雅些,价格再放低些,他们必然是乐意去的。”
因着近来都在料理绸缎庄的生意,所以点青对于这些事情异常敏锐,随即又道:“再有,一旦这些国子监的书生时常过来,适当制造些噱头,也就能将茶楼的名气给推出去了……”
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沈瑜含笑听着,最后点了点头:“我的确是打的这个主意。那如今再问,你觉着是否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若不是手中有绸缎庄的事情走不开,点青都恨不得替她去办这件事了,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也亏你怎么找到这么个合适的铺子的。若没这个铺子,这法子怕也就行不通了。”
沈瑜道:“也是凑巧碰上的。那铺子的原主家中出了些变故,急着脱手变现,可那铺子到底是通义街的,于我来说价钱仍是贵了些,但也勉强能承受,便一口应承了下来。先付了定金,等明日就去结清拿地契。”
因恰巧寻着了这个铺子,她先前定的计划都得重新来,包括银钱的分配还有后续的许多问题,所以连夜盘算了,拿来同点青商议。
如今点青这反应,就已经证明了这事的可行,沈瑜便没准备再犹豫。
当日过来宋家之时,太后是让花嬷嬷给她备了份嫁妆的,有衣裳首饰,也有一些银票,算是她的私房钱。到宋家以后,又有月例,寻常也没什么大的花销,所以她那笔银钱至今也没动过。
如今却是要尽数用在这生意上了。
虽仍旧有些风险,可沈瑜愿意去试一试。
“何必要再等到明日?”如今正是午后,点青看了眼日头,笑道,“倒不如今日就去拿了,免得夜长梦多,那原主再改了主意。”
沈瑜沉吟道:“我已付了定金,他总不至于如此?”
“这可说不准,”点青撇了撇嘴,她近来做生意可是什么事情都见识过的,“为了点银钱,有些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出尔反尔算得了什么?你若是真看中了那铺子,也就不要再拖下去了,今日就去拿下。”
说完,她又感慨了句:“阿瑜,你就是性情太好了,什么人都信。”
通义街那铺子虽好,可价格到底不是谁都能立即拿出来的。那掌柜能寻着沈瑜这么个爽快的,也是如蒙大赦,向沈瑜讨了定金去解燃眉之急,满口应承着说这铺子就给她留着了。
沈瑜并没多想,可被点青这么一说,却又拿不准了。她兀自犹豫了会儿,最终点了头:“那好。”
她以往料理宋家的生意,大都是查查账,再根据掌柜的汇报来斟酌,鲜有这样事无巨细亲自去做的时候。点青有些不放心,便起身道:“既是如此,我就也陪你去一趟。”
沈瑜原是没顾虑太多,因着她付定金给那原主时,他可是感激不已,拍着胸脯打包票,就差起誓了。沈瑜以己度人,觉着不过拖个一两日,应当不至于有什么变故,可却没想到竟真被点青给言中了。
沈瑜与点青下了马车,一进门,就迎面撞上那位李掌柜带了人下了楼,边走还便陪着笑,向那人介绍着这铺子的好处。
那客人身着锦袍,看起来很是年轻,通身并没什么多余的饰品,只腰间悬了块和田玉,识货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李掌柜一抬头见着沈瑜,直接愣住了,原本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见着这模样,沈瑜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与李掌柜约的就是明日结钱拿地契,可他今日却还在带人看铺子,又能是何居心?
沈瑜心中有些恼,可这铺子至关重要,她不能拱手让人。所以并没戳穿,神色如常地笑道:“李掌柜,这事前日我已经与你约好了,定金也付过了,今日特地来结清银钱。你的地契可备好了?”
被直接撞破,李掌柜也尴尬得很,抬手抹了把汗,东拉西扯着,可到底也没说要去拿地契。
沈瑜抿了抿唇,她倒还能忍耐着,可一旁的点青却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定金都付给你了,难不成你还想反悔?”
她一语道破直接戳穿后,李掌柜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两手一摊,苦着脸向沈瑜道:“这位夫人心中也应该有数,我这铺子可不止先前那个价钱。若真按那价钱出手,才是贱卖,亏大发了。如今我也只是想按市面上的价格,将这铺子卖出去罢了。”
他这话乍一听也没什么毛病,可实际上却是胡搅蛮缠,背信弃义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点青就愈发地恼了,拧着眉问他:“难不成是我们逼你低价出的不成?明明是你自己急着用钱,好不容易找到人来接手,还巴巴地求定金去救急,怎么如今就又要反悔了?”
这事的确是李掌柜不占理,他也不跟点青去争辩,只咬死了道:“夫人若还是想要这铺子,就得多加些银钱,总不能让我亏大发了。若是不要了呢,我赶明就把定金退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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