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就是那些东西,趁些年味罢了。”沈瑜想了想,“若说有趣的,也就方才那古董铺子了,里面的摆设布置的确是新奇得很。”
宋予夺道:“那是傅昇名下的铺子。他这些年一直跟在三叔身边,走南闯北的,经验见识都并非寻常之人能比,这铺子是他上了心布置的,自是非同一般。”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宋予夺在感情一道上并非是心思敏锐的人,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此番却是下意识地想要去解释自己与傅宜的关系。
可偏偏沈瑜没问,他若是主动去说,又怕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弄巧成拙。
于是就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悬着。
宋予夺不说,沈瑜自然就更不可能主动去问了。宋予夺与傅宜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并不干她的事,她也没这个立场去多问什么。
两人不急不缓地走着,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偶尔还会停下来看看路边摊子上的东西。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若是稍微离得远了些,连彼此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大真切。所以到了后来,不自觉地就贴近了许多。
从胭脂铺子到长平街,走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还没能挤出人群。
宋予夺抬手虚虚地环在沈瑜身侧,替她挡了挤过来的人,可自己却被身后追逐打闹的孩童撞了下,没能站稳,踉跄了两步。
“小心,”沈瑜立即上前扶了他,脸上不复先前风轻云淡的神情,话音里也带上了担忧,“可有什么妨碍?”
宋予夺站定,还未来得及说话,方才撞了他的两个孩童却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盯着他看了会儿,指着他大笑道:“原来是个瘸子!”
像这样年纪的孩童,难免顽劣,更不会将心比心顾及旁人的感受,反而爱拿他人的缺陷来取笑。他们这样一闹,倒引得周遭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的。
沈瑜平素里并不爱跟人计较,可此番听了这一句,心头却霎时起了怒火,拧起了眉头,恨不得要上前去同他们理论。
“阿瑜,”宋予夺拉住了她的手腕,垂眼看向她,神情很是平静,眼中半点恼怒都没有,“不必跟两个孩子计较。”
沈瑜素来体弱,如今在外边,虽已裹得很是厚实,可双手仍旧冰凉。宋予夺掌心温热,相触后,两人皆是一颤。
“可……”
沈瑜咬了咬牙,想说什么,可最后又咽了下来,心中倒是不由得替宋予夺委屈。
以宋予夺的家世出身,想要在京中寻个官职并不难,怎么都能清闲过活。可他却偏偏选了这么一条难走的路,大好的年岁都耗在了边关的风沙中,枕戈待旦,九死一生。
这些年来屡建奇功,若没他,西域如今指不定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而他这腿伤,也是受困西域之时落下的,不惜己身换边关安定,可如今却要受指点嘲笑……这是怎么样的道理?
沈瑜虽什么都没说,可宋予夺却是看出个大概,心中一软,低声安抚她道:“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并不在乎旁人如何,你也不用为我难过。”
其实此事若放在沈瑜自己身上,她倒未必会如此在意,可如今却是难以释怀。
“走了,”宋予夺松开了她的手腕,手掌虚虚地一握,空落落的,“外边冷,别久留了。”
沈瑜低着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及至上了马车,宋予夺见她仍旧是一副不大高兴的神情,无奈道:“我并不在意,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我只是……”沈瑜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却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替你觉着不值。”
宋予夺见她如此,脸上未曾表露出来,可心中却是隐隐有些高兴的。旁人如何指指点点,碍不着他什么事情,可沈瑜这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没什么不值的。他们年纪小,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更不知道我做过什么,又怎能要求他们感同身受?”宋予夺开导道,“不过你若是去了西域边境,见着那边的人,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还是有意义的。”
于边境的百姓而言,宋予夺这个名字就像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
当年他“失踪”的消息传出来时,许多百姓自发去帮着搜寻,而他归来时,更是满城相迎。见着这些百姓时,他就觉着什么都值了。
沈瑜低低地应了声,虽是这么说,可她仍旧觉着可惜。
“其实我已经……”
见她这般低落,有那么一瞬间,宋予夺险些想要将实情告诉她,可对上沈瑜的目光后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这事干系重大,他倒并非是不信沈瑜,只是的确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沈瑜抬眼看向他:“已经什么?”
“没什么。”宋予夺岔开了话题,另提了旁的事情。
沈瑜眉间微蹙,直觉告诉她宋予夺是瞒了什么事情,可宋予夺不说,她也不好追问下去,只能就此作罢。
经历了后来的发生的事情,沈瑜早就把古董铺子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倒是第二日宋予璇来时,吞吞吐吐地主动向她提及了傅宜。
“我昨日的确是见着她了,不过也就说了一两句话而已,并没什么干系。”沈瑜笑道,“你近来应该忙得厉害吧,怎么专程跑过来说这个?”
52书库推荐浏览: 深碧色 爽文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