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宋予夺突然出声拦下了她,而后向着宋予璇道,“你带着绿竹先上车,我有几句话想问一问这位辰玉姑娘。”
宋予璇吃惊地看向他,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她自然是清楚自家兄长这个人的,他对姑娘家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如今竟然一反常态主动提出要跟沈瑜说话,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可偏偏他的神色又认真得很,这让宋予璇也说不出什么质疑的话,只好听着他的意思先上了车。
此处便只剩了他二人。
已是深秋,宫墙外所植的绿柳萧条许多,随风摇摆。宫门外都是各家前来接人的马车,来来往往,一时间到也没什么人注意这里。
“将军有什么话要问?”沈瑜看了眼四周,催了句。
她不知道宋予夺究竟想干什么,也不敢跟他在这里长时间耗着,不然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
宋予夺道:“这几日,舍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沈瑜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万万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么一句,险些想转身就走。沉默一瞬后,她低声道:“将军言重了,我奉命来协办,这些便都是我分内之事。”想了想,她又补了句,“只不过令妹心性单纯,今后还是多费些心。”
说完,她又有些后悔,觉着自己仿佛是有点多管闲事了。毕竟宋予璇如何,那是人家的家事,在兴庆宫之时她插手管事也就算了,哪有现在在人家兄长面前说这话的道理。
她不过就是个外人,又有什么立场来这样说?
宋予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应了声“好”,就不再说话了。沈瑜指间捏着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揉搓了,而后试探着问道:“将军若无旁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我……”宋予夺犹豫了下,方才继续说道,“我与锦成公主的婚约,或许会作废。”
沈瑜心中一惊,意识到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领兵出征了,不然也不敢拿这样的话来说。
可就算他真有了这想法,在皇上下旨之前,那也不该拿出来乱说的,万一被有心之人拿出去搬弄是非,能直接毁了他的前程。
更何况……沈瑜心道,“这跟我有什么干系?”
这婚事要真不成了,该愁的是宋家和皇室,如何善后才能更稳妥些,减轻些影响。她不过一个宫女而已,总管不着这事儿。今日看着锦成公主的模样,应当是不知退婚之时,也就是说宋予夺只是有了这么个想法,还没跟皇家提及过。
沈瑜更困惑了,这锦成公主还不知晓呢,宋予夺何必要来事先知会她一声?
沈瑜皱着眉琢磨着这事,眼睫轻颤。宋予夺看着她这模样,只觉着跟她说话,比上沙场杀敌还要困难不少。
“若这婚事不成,”宋予夺问,“那你待如何?”
沈瑜:“……”
她沉默了足有好一会儿,才终于隐约领会了他这话。
那夜之事她没放在心上,觉着过了也就算了,可这宋将军,怎么看起来却仿佛是想要负责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算年龄的话,宋予夺其实跟沈瑜是一样的。
而且“死”之前的他还是有那么点纯情的_(:з」∠)_后面就是切开黑了。
第22章
这事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沈瑜仰头看着宋予夺,模样呆呆的,看起来有些傻气。
对于沈瑜而言,试婚之事是险些要了她的命的,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情况,再没想过其他。锦成是帝后捧在手心的金枝玉叶,与宋予夺也是郎才女貌门户相当,轮不着她来横插一脚。至于什么清白不清白……她也只当自己是吃了个哑巴亏,记挂着也没用,反而渐渐地想开了。
可对于宋予夺而言,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起初知晓试婚之事时,宋予夺是有些抵触的,也曾旁敲侧击地向皇上提过,未果,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加重了皇上的疑心,愈发坚定地要皇后遣试婚宫女。
皇命难违,宋予夺除却应下也别无选择。
若是换了旁的世家少爷,或许根本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毕竟就算二十余岁就算未曾婚娶,也都尝过情事,家中或许还有未曾过明路的通房妾室。若非是被迷得神魂颠倒,又怎么会把一个试婚宫女放在心上?
但宋予夺不是。
他家风清正,自幼受其父教导,跟随武师练功。后来父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后,他十四从军,大多数时间都在边关磨练,直到三年前大破西域叛军,才算是了了其父遗志。他在京城的时间并不长,就算回来,也是忙于操练新兵,并没有那个寻花问柳的心思。直到先前试婚之时,才算是领略了温柔乡销魂蚀骨的滋味。
再者,宋予夺受其父影响颇深,觉着就算不讲究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能随意招惹姑娘家,若是真招惹了,必是得担起责任的。
也正因此,宋予夺对沈瑜的感觉总是格外复杂些。
若是大婚照常,那沈瑜该是随锦成公主陪嫁入宋家的。可如今他已经生出了退婚的意思,少不得就得问一问沈瑜,她该怎么才好?
其实宋予夺想得大体上也没岔,若是旁的姑娘,只怕还要感激他能如此体贴。然而沈瑜这个人是天生的没心没肺,也没准备把“清白”二字当命根子,所以一早就替自己谋了出路,想要放出宫去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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