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原地踯躅了半柱香的时光以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终于朝着前头云墨寒所在的方向行进而去。
没有任何理由,她只是想要看见他而已。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那时候想做,都仅仅只是张开双臂好好地抱抱他而已。
而如今,她也的的确确便是这做了。
云墨寒静静地由着她抱着,一边轻轻地伸出手来,环过了她的肩膀,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一边反复地在她耳边安慰性地强调着,“我没事的,我没事的。”
他不愿意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这便让他只觉得更为愧疚。
然而随着他声声沙哑的安慰,怀中小女人的呜咽声却愈发清晰了起来,似乎是要把这些天以来所经历的所有思念和委屈尽数发泄出来一般。
她甚少在人前表现出这般任性的时候,因而毕竟是京兆府里头的人,手下代为云墨静管理着一大群老油条的衙役,她若是不强势起来,自然会有人不再顾及她什么陵王妃的身份,最终堂而皇之地骑到自己的头上来。所以,她在很长久的一段时间里头,在外人口中的评价皆是:冷漠铁血。
而如今在他面前,她却好似一下子寻到了不用再故作平静的港湾,只一心在他的跟前展示出自己所有的脆弱。
云墨寒显然是深知这一点的,如今只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依旧在轻声安抚着怀中的小女人。与此同时,那从前一直以来都被战事所引得焦躁郁结的心,也逐渐地平定了下来。
他们如今,都不过是互相救赎而已。她如此地需要自己,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想到这里,云墨寒不禁垂了垂眼睛,主动地已经将她搂得更为紧了一些。唐夜霜初时还有些细微的挣扎,因而害怕这样会牵动他身上的伤口,然而很快便已经想到自己的挣扎或许会给他的伤口带来更大的伤害,这才就此老实了下来,1如此规规矩矩地任由着他抱着自己,一点点地加深了力道。
外头一片喧嚣至极的风雨声之中,她响在他耳畔边声音如斯清晰动听,好似珠玉碰撞,引得点点滴滴清润的声色就此撞入他的心中:“我好想你。”
仅仅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她在分别开的这么多天日子里头唯一想要说的一句话。往日里,她从未将这句话写入传递的家书之中,只是那简单而琐碎的日常描述,却已然都是这句想念的化身。
而到这一刻,她终于能将其言之于口,堂堂正正地说与他听,几乎每一个字都说得板板正正,如同小学生念课文一般端正严肃。
其实并不像是一句情话,然而却胜似情话。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便已经感觉到反抱着自己的男人收缩了几分力道,将她往怀中搂得更加紧了一些,而后那低沉而略带嘶哑的声音也就此响了起来,“我如是。”
虽然是早已经可以想象到的答案,然而在听得他亲口对自己说出这等话的时候,她不禁还是微微怔忪了几秒,随即嘴边一点点,一点点地勾起了笑容来,“我知道的。”顿了顿,她好似是想要强调一般,再度重复了一遍,“我一直都知道的。”
她从来不曾怀疑过他对于自己的感情,所以即使是在千里之外听到他身边有所女人的时候,也从来未曾对他起过半点疑心,所以在未曾收到他书信的那段时间里,她所担心的也只是他的安危,而并非是怀疑他对于自己不再喜欢了。
因而她心中无比清楚地明白,他无论如何都会是自己最为稳固可靠的靠山。就算他在哪个位置,每每想到他至少还存在的时候,她都能够感觉到一股毫无缘由的安心。
这样的说法实则是有些说服不了人的,但她想着,只要自己能够知晓便好,只要他能够知晓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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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无从撒谎
不知道这份情绪究竟维持了多久,只知道她终于舍得从他的身上放开双手的时候,眼角边的泪痕已经有几分干了。
云墨寒抬眼看着跟前的小女人,但见她的眼睫方才或许是被泪水浸润过,如今显得更为黑而亮,扑扇扑扇的,衬得底下那双眸子也好似被浸染了个通透一般,灼灼发着耀眼清透的光亮,让他总能够想起在塞外所见的明月。
一直到现在,他心中实则都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还未曾反应过来,跟前那个在副将口中所说明天才能到的小女人,究竟是为什么会在今天就到了?更何况,如今外头风大雨大,她如何顶着这样恶劣的天气便已然跑过来了?
他搂着她肩膀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些,转而终于叹了口气,开始算起账来,“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嗯?”唐夜霜初时还有些发愣,而后马上便已然明晓了他的意思,意思见眼神难免有些心虚地闪躲了开来,“没有怎么回事啊,不过是外头突然下起雨来,想着反正马上快要到了,便没有穿蓑衣,所以才不小心淋了一些。”
话虽然说得很是流畅,然而她那不断闪躲的眸子却已然清晰地暴露出了她此时此刻的心虚之意。
她纵然在皇城里头修炼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一到他的眼前就好似统统都失却了效果一般,如何也无法在他跟前保持自如地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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