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辰沉吟了一会儿,眸中蕴出了几分阴狠之色来,“陵王未死,对我们而言始终是一个祸患。事不宜迟,即日起兵,免得夜长梦多,徒增祸害。”
“若殿下能够实现当日的承诺,将能够解我王身患之毒的幕僚神人献出,那么我也定然当全力协助殿下夺取大权,”说到这里,苏罗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不禁皱起眉头来,“只是……那陵王麾下的兵马应该如何处置?”
“这个本王早就已经谋算好了。就算我父皇不下圣旨又如何?不过是白纸黑字而已,只要盖上了玉玺,就是圣旨了。”云墨辰微微抬高了下颔,眼里俨然是志在必得的光芒,话里话外说得隐晦,“看来此前本王派人打造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了。”
夜色到底还是降临了。
浓郁的天色被一列熊熊燃起的火光彻底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号角声和人员脚步的纷沓声惊破了原先的平静。镇守在京城军营内的三万兵将皆被这异常的动静所惊扰,不约而同地涌入了练兵场中,正是那声音来源的地方。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练兵场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列禁卫军打扮的人团团围住,而为首的,正是当今国舅爷,许兰心的亲哥哥,也是废太子的亲舅舅,许太尉。
太子的人怎么会到陵王殿下麾下的军营里头来?而且带的还是皇宫里头的兵马?
一时间众将士们面面相觑,皆弄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路数,但唯一做出的反应便是都拿起了武器,警惕地对准着外头包围着他们的禁卫军。
就算这些是皇宫里头的人,可是他们再如何也隶属陵王殿下,没有道理需要给他们这些个太子党羽留面子。
看着底下的人一脸肃穆和警惕,许太尉不禁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大声道,“诸位将士们,安静一下。此次本官到来,只是为了宣读圣命。”说着,他已经朝着底下的众位将士们挥了挥手中那明晃晃的圣旨,“圣旨已到,还不速速跪下听旨?”
见许太尉亮出了手中的圣旨,那些兵士不免又是齐刷刷地一愣,最终还是半信半疑地跪了下去。
见练兵场上的喧闹总算暂时平息下,而那些个往日里只听从陵王命令的将士也安安分分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许太尉的嘴角边不禁勾起了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来,显然对于这样的场面感觉很是满意,一边又是装腔作势地再次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拿着的圣旨来,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陵王一心护主,去不幸遇难,应当举国致哀。然而战争迫在眉睫,军营不可一日无帅,故陵王麾下共计三万兵士,自即日起尽数重归于朝内,暂由大皇子监管指挥,今后务必服从调动,否则一律按军令处置,钦此。”
这一道圣旨颁下,练兵场上的众人霎时间炸开了锅。
陵王殿下不过才失踪寥寥数日,皇上又如何会这样着急地收回兵权?并且还下令交由早已经被罢黜了太子位的云墨辰监管,这其中的猫腻是人都听得出来。然而这周围围拢着的禁卫军部队看起来却又货真价实,若不是真有圣旨调动,他们又如何会直接服从于许太尉手下?
许太尉早有预料一般,此时只居高临下地扫了一圈台下明显的骚动,眼中浮现出一丝轻蔑之意来,一面又高声道,“还不接旨?”
话音落罢的整整几分钟内,诺大的一个练武场中三万将士,竟然没有一个上前领旨。
许太尉的面色不变,只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本官知晓你们从前服从的是陵王殿下的命令,对于此次陵王殿下的不幸遇难也十分难以接受,只是这圣命就是圣命,可别忘了你们再怎么样,归根结底也是属于赤月国的军队,难不成还想这样明目张胆地抗旨不尊?”
然而,他这样的劝说显然对底下那些将士们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依旧与旁边的禁卫军双双对峙着,气氛几乎快要降到冰点。
不多会儿,终于有一副将出列。
总算还是有识时务的人。本已经想要发怒了的许太尉面上流露出一分欣喜之色来,正要将手中的圣旨递交给他时,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先行出列的副将却是往侧边一让,竟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敏捷地躲开了。
人群中隐隐传来发笑声,听在许太尉耳里,只觉得是别样的讽刺,无比的刺耳。
许太尉皱起眉头来,蕴着些怒气看着面前的刺儿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藐视本官便也作罢了,居然胆敢藐视圣上?”
三言两语,便已经轻而易举地扣了一个天大的帽子下来。
那副将却半分没有被他的恐吓给唬住,只是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地朝着他一抱拳,目光坚定,“太尉大人,末将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弟兄们只认虎符。但凡太尉大人能够拿出虎符,弟兄们自然按照圣令归顺,否则……”
说到这里,他回头望了一眼,后头的那些将士们立即心领神会地举高了手中的武器,一个个都调整到了备战状态,蓄势待发的模样,气势震天。
“太尉大人,您现在也看到了,”那个副将转回头来,对着面前脸色难看的许太尉微微抬了抬下巴,“便是末将答应了,底下的弟兄们也难以信服归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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