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子本就惊慌,如今再被周芙这么一吓,一下子扑簌簌地落下了泪来。
若兰见着这幅场景,赶忙赶过来,帮忙轻轻地拍几下正气急的周芙胸口,柔声安抚道,“这些下人向来没有个分寸的,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指不定是碰到了什么小事被唬到了而已,也情有可原,娘娘您莫要跟她们置气。”
待得周芙面色稍微好看点后,若兰这才转过头来,望向那个哭得一脸花的婢子,声音稍稍放得严厉了一些,“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把眼泪擦擦干,别惹娘娘不痛快,知道了么?”
有若兰在中间过渡了一番,那婢子终于止住了哭声,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奴婢、奴婢刚才出门时,看到乾坤殿那边有火光,还以为是走水了,结果过去一问,听人说,听人说……是废太子殿下反了!”
话一出口,若兰和周芙的面色齐刷刷地变了一变。
“什么!”虽然心中早有不好的预感,然而在听闻这等事的时候,周芙还是不免一惊,揪着婢子衣襟的手也不觉松了开来,兀自愣神了一瞬,末了又惊声道,“那外面的那些人是……”
最后还是若兰先行反应过来,忙取了一顶斗篷来,不由分说地已经给周芙披了上去,一面推着她就往后院走去,一面急切地催促道,“娘娘您先走后院那边,总而言之先避避风头,留奴婢在前头为娘娘拖延时间。若是待会儿奴婢瞧着没有什么大事,再去寻您……没有时间了,娘娘您快些走吧!”
眼看着那群火光就要接近芙绰宫,宛如催命的鼓点。刚才昏头涨脑地被若兰推着离去的周芙像是突然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突然间止住了被推着往前进的脚步,低低地念叨了几声“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一边哆嗦着手抄起搁置在案桌上的剪子,一把绞下了自己袖子上的一块布料,硬塞到了若兰的手中。
若兰被周芙这反常的举动引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那几乎快被揉皱了的布料,声色有些轻颤,“娘娘,您这是……”
周芙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这时这样理智过,只直视着眼前的若兰,声音虽然颤抖然而却字字清晰,“若兰……你是本宫在这皇宫里头最好的姐妹,本宫现在只能够相信你了。你拿着这个快去鸽房,把这个绑在鸽子腿上传给本宫爹爹那边,爹爹会想办法来救我的……现在只有爹爹能有办法了!”
听她说得郑重,显然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若兰连忙让自己也勉强镇定下来,正要抬脚奔去,回首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周芙,不免担心地问道,“娘娘,那您该怎么办?”
“本宫就在这芙绰宫里头,等着他们来。芙绰宫是本宫的地盘,永远是本宫的地方,他们能将本宫怎样!”说到最后,周芙明显已经有些底气不足,然而却依旧强自昂着头,一如既往的高傲而美丽,末了又紧紧地握了握若兰的手,嘱咐道,“等放完鸽子后,你就趁着混乱快点出宫,跑得越远越好,去哪里都行!千万不要再回来!”
她虽然在这后宫里向来以跋扈骄横为称,但是对这个一直以来就忠心侍奉自己,为自己避开了不少灾祸的婢女却是如同亲姐妹一般的,以至于在这紧急关头时,不免真情流露,透出了几分关怀来。
“娘娘!”若兰几乎快要哭出声来,平日里的温良冷静再不复存在,细声恳求,“您先跑吧,您跟奴婢一起跑吧!”
“不可能的,他们现在的目标是本宫,本宫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抓回来的。你不一样,你不过是一个婢子,想必他们发现不了猫腻的,就算跑了他们也不至于就这样赶尽杀绝。”说到这里,周芙狠狠地将若兰往后院的门外一推,含着眼泪厉声道,“时间来不及了!快走啊!不然你的命本宫的命就都保不住了!”
若兰狠狠一咬牙,最终只留了句“娘娘保重!”,便赶紧攥着手中的衣袖残片往着鸽房的位置跑去。
夜色一点点地深沉了下去,然而芙绰宫的四周却包围了一圈明亮。打眼望去,皆是一个个熊熊烧起的火把,带着几分肃杀的味道。
周芙拭干净了眼角的泪水,重新端正了仪容就准备走出去,然而在门口便已经被一位陌生的侍卫强横地拦下,话语间隐约带着几分冷漠嘲弄的意味,“贵妃娘娘,您现在可不能出去了。”
她被强行制住了脚步,不禁扫了来人的衣着服饰一眼,马上认出正是皇后宫里头的人,不禁眯了眯凤眸,半敛着的眼帘中冷光毕现。
她就知道那个许兰心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羞辱她的机会!
那边的侍卫看了一眼面色微变的周芙,嘴边勾起一抹冷笑来,做了一个往回赶的动作,有些阴阳怪气,“贵妃娘娘,请吧。”
周芙自对许兰心的愤恨中回过神来,望向眼前的侍卫,忽然自鼻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反手对于眼前的侍卫面上就是响亮的两耳光。
面对那侍卫震惊而不可置信的面庞,周芙站直了身体,沉着一张美艳骄矜的面容,尖利地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狗奴才,居然也敢在这里阴阳怪气地阻挠本宫?这里是本宫的地方,只要本宫还在这里,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轮得着谁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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