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她以眼神示意一边站着的朱嬷嬷将地上打落的托盘上搭着的那块白绫拾起来,转而绕在了自己的手上。
柔软滑顺的白绫在她保养得宜的手上如流水划过,在四周摇曳的火光底下却有些雪白得刺眼,代表着死亡的颜色。
那头的许兰心满意地看着眼前匍匐在地上的周芙,一边把玩着手中那一条白绫,突然间手指一动,狠狠地将其绷紧,像是中间绕着周芙的脖子一般。好半晌,她才虚情假意地故作为难道,“原本不想这样强迫对妹妹的,不过看来妹妹似乎一直以来都这样不识抬举,也不知道到阴间后还会不会这样呢?”
周芙遍身已然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撞伤,此刻已然没有力气再开口,只能不断喘着粗气,眼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密布了血丝,看起来更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一般,形态可怖。
许兰心见到她这副模样,这才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来,一边重整仪容,一边将手中的白绫重新丢回而来朱嬷嬷的手中,开口朝着左右吩咐道,“既然妹妹自己不忍心动手,朱嬷嬷,陈公公,那就由你们送我们的贵妃娘娘一程了。”
朱嬷嬷和陈公公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应了声是,这便一人执着白绫一端,朝着地上那已然全无反抗能力的周芙走去。
没有等周芙缓过气力来进行反抗,脑袋已然被一双大手强行地扶正摁住,将手中攥着的白绫绕上了那修长如鸿鹄的瓷白脖颈,手脚利落地打了个活结,紧接着朝着两边一点点收紧。
周芙只感觉喉咙上忽然一紧,第一时间想要尖叫,想要呼救,却只能自咽喉中发出几个零落破碎的古怪音调。她挥舞着双手,想要将自己脖颈上的那条白绫扯开,然而却无济于事。
白绫越收越紧,周芙的脸已经逐渐从红色转为了紫色,眼睛暴突,面色狰狞,几乎已经不能做出其他的表情,只余了那一双纤细的双足还在不停地踢蹬着地板,足可见她依然还保存着强烈的生存**。
她还不能死,她还不能死……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那因为缺氧而近乎胀痛昏沉的脑内还清晰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她尖利的指甲此时已然刺到了脖颈的肉内,只为了挑开那白绫的缠缚,虽然徒劳无功,然而她却尝试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近乎满指甲盖内皆是血肉,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还真是脾气倔,连到了这时候都还舍不得死。”许兰心冷嘲热讽了一句,看着眼前的惨状反而觉得无比快意,一面又拍着手吩咐道,“加快点速度,让我们的贵妃娘娘少费点力气,以免连奈何桥都没有力气过!”
执着白绫两端的两人听罢,更加用力地拽扯着手中的白绫起来,而周芙那不断挣扎的手指也到底是脱了力,踢蹬的双腿终于慢慢停缓下了速度,紫红如猪肝的面色上余留着两片唇瓣如纸页般苍白,此刻正一张一合地不断翕动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好似一条濒死的鱼。
许兰心的表情也一点点地兴奋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侍卫飞奔着从外头闯了进来,面色有些惊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小的,小的刚才在城墙上把风,发现陵……陵王妃她出现了,带着一批人马朝着这里来了!”
“什么陵王妃?”许兰心正看戏看得开心,先是漫不经心地随口回了一句,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方才禀告的事情,神色不免大骇,“你说什么!?唐夜霜?唐夜霜她回来了?”
那个死丫头不是跟着云墨寒已经葬身于围猎场外了吗,这样恶劣的天气下都已经几天没有出现了,不是饿死就能冻死,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命大,又怎么可能一回来就直奔这里,难不成是有人通风报信?
那个侍卫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水,一边用力地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按照这个速度,不过半柱香就会到皇后娘娘您这里了!看起来她所带的人马虽然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如果硬要拼起来的话,皇后娘娘……我们可能,可能落不到上风。”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许兰心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个消息。
她千算万算,总觉得万无一失,却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神出鬼没的唐夜霜居然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居然还带着人马……这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又会是冲着谁来的?
听到这个堪称爆炸性的消息,那朱嬷嬷和周公公也呆了一呆,不自觉已经齐刷刷地卸去了手中的力道,奔走了上去,扶住了身子在空中摇了一摇的许兰心,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皇后娘娘!”
已经接近半昏迷的周芙没有了白绫的支撑,一下子倒到了地上,随着呼吸恢复,面色也终于褪去了那猪肝红,一点点地恢复出原有的皮肤质感来。
而此时此刻,已然没有人还有时间在意她的存在,都还在消化着刚才那个看似简单平常的消息。
陵王妃回来了,唐夜霜回来了,那是不是也就代表着陵王也已经到了这里了?如果陵王在这个时辰到了,就说明她的哥哥许太尉假传圣旨想要收复陵王麾下兵权的计划十有**已经失败了。而既然陵王会在第一时间来到这里,说明已经接到了太子逼宫的风声,虽然他麾下三万将士与云墨辰手下的人也不过只能堪堪对抗,但是她直觉事情远不会如她想象中的这样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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