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奇怪了，二小姐还不至于糊涂至此吧?”云墨静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来，“确定是二小姐自己亲自吩咐的?”
那丫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以青葱指尖不轻不重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嗔怪道，“你这话问的，果然还是个愣头青。也不动脑子想想，这二小姐平时就是金枝玉叶的，虽然不如大小姐那样体弱多病，但从小到大都也还是娇贵得很，这回小产一场，哪儿还有力气下床?自然是吩咐下头的婢代为传话的，只是……被你这么一问，我也想起有些奇怪之处来了。”
听到这里，云墨静眼中神色一动，连忙继续追问道，“姐姐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
丫鬟的神色看起来颇有些犹疑，似乎在斟酌该说还是不该说，然而在云墨静的连番媚眼攻势之下，最终到底还是缴械投降，“我似乎有听人说起来啊，这代为传话的竟然不是二小姐身边的婢女，却是大小姐房内的人。”
“春香?”听到这里，云墨静的眼皮不觉跳了一跳，下意识地已经将这个熟悉名字的名字脱口而出。
“哎?还真是!”那丫鬟显然很是意外，高高地挑起了眉眼来，又有些惊疑不定地一连串追问道，“你怎么会猜到的，难不成你早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你这个刚来府中的新人，又是服侍在老爷旁边的，怎么还会认识小姐房内的那些个婢女?”
云墨静在方才出口的一瞬间便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冲动，早已经在心中思量好了退路，故这时候在听到这丫鬟的一连串疑问时也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慌张，只也做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煞有其事地打着哈哈，“此前也有听府中几位大哥闲谈，说是大小姐身边有一位唤作春香的婢女，与大小姐很是主仆情深，便记下了。故方才姐姐说到大小姐房内的婢女时，我便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位春香姑娘，没想到还真误打误撞地说中了。”
随着他一句句解释落下，那丫鬟方才瞬间变了的脸色这才逐渐地和缓了过来，但还是有些怀疑地望着面前一脸正直的男人，有些不放心地多追问了一句，“当真如此凑巧?”
“我如今应当比姐姐更加惊讶才是。”云墨静状若不知地接了一句，眼角的余光也随之轻飘飘地一瞟，见着眼前的女子明显面上还带着几分犹疑，心知若是让这个疑惑继续留存下去，定然她等会又会紧闭牙关，这样显然不易自己套话。
思及于此，他的眼珠子不觉滴溜溜地转了一转，立马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来，泪光闪闪地重新拉上了那个女子的衣袖，“我若是早就知道内情，何苦在这里巴巴地求了姐姐那么多天?我不过是想要听姐姐说些府中的趣事而已，没曾想居然会被姐姐你怀疑。若是姐姐实在是不愿意说的话，那我便也不让姐姐继续为难了，也总好过让姐姐就此怀疑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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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以退为进
这样一通以退为进的招数果然很是奏效，霎时那个丫鬟眉宇间的疑云便彻底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慌张，“哎，你手放开，手放开，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哭就哭，弄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你快把手拿开!让外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一边身为“外人”的唐夜霜听到此处，不觉挑了挑眉，差些要笑出声来，然而怕让云墨静的计划功亏一篑，最终只能憋住了嘴边的微笑，只是将自己的头又往下低了一低，尽量装出正在专心修建花草的模样，以免让那个丫鬟发觉自己在偷听。
那头的云墨静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身影，虽然她半背对着自己，然而他已然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女人心中已经笑得多么翻天覆地了，不免眯了眯眼睛，然而想到真相就在眼前，还是决定先不管那个女人，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继续做戏，泫然欲泣的模样，“姐姐都这般怀疑我了，我还要这脸面干什么?”
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被他缠得没法，只得摆了摆手，“我不过就是随便提了一句，你也好这样大做文章!你要听，我就继续往下说便是了。”
计划终于得逞，云墨静眯起了一双眼来，里头隐约透露出了几分精光，嘴上更似是抹了蜜一般，“好姐姐，您且放心地说着，我保证今日听过了，就把这话给烂在肚子里头，谁也不知谁也不晓，就连我自己新鲜劲儿过后也就忘了。所以您快点说吧。”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方才的的确确是说中了，奉命出来挡了那些个婆子的正是大小姐房里的那位春香姑娘。我也是刚刚才觉着其中有些古怪，你想啊，这大小姐如今情况也并非乐观，更有试图自缢的意向，府中上下紧张她都紧张得不得了，然而这个春香分明身为贴身婢子，这种时候更应该跟在她主子旁边寸步不离才对，怎么反而绕到府中那样偏僻的角落里头寻二小姐去了?而且好巧不巧，二小姐小产的消息也是她放出来的。她一个跟我们一般的小小婢子，哪儿会懂得这么多?真是奇怪!”
云墨静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转，有些试探性地问道，“此前似乎也有听闻，这春香姑娘自小入府，是与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同长大的，想必与二小姐关系也算不错，所以才能够及时知晓二小姐如今的状况，又正好过去探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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