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霜点了点头,转而转过身去,看向那几个互相面面相觑的衙役,虽然面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动,然而眼底却还是流露出了赞许的意味,“你们这一回也做得不错,手脚放开了,进步也很大,总算发挥出了自己真实的实力。虽然我与静王爷此番没有受到危险,但是你们能够自发潜入府中营救,且能够在第一时间探清我们所在的位置,我很高兴。”
苏府之中戒备森严,今日虽然是因为有大事发生,所以才稍稍有些混乱,然而他们这样多人想要混进来而不被他人发现,想必也是要耗费好一番力气的,然而他们到底是在没有上级指挥的情况下做到了,这一点倒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一番话下来,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多么多大的起伏变动,却是真诚的。她平日里甚少夸奖他人,故此刻这些话语落入他们耳中,便更加具有撼动人心的力量,一时间竟也忘记了她在不久前还曾狠狠地教训过他们的事实,皆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嘿嘿笑出声来,然而神色看起来都有些尴尬和心虚,欲言又止一般。
云墨静率先看出了他们中间流转的异常情绪,只凝眉问道,“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这副表情。”
那几个衙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还是有人率先站了出来,“是这样的,您与陵王妃在苏府遇险之事,并非我们所调查到的。”
“哦?”云墨静撇过眼去,与同样面色存疑的唐夜霜对望了一眼,又扭转回了头来,“继续。”
那衙役继续说道,“是昨日白天,京兆府里头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件,上头说是您与陵王妃如今身在苏府地牢,让我们尽快去营救。我们原本当是什么人故意恐吓,而且您与静王爷此前也并没有吩咐说让我们进来,我们便不敢轻举妄动,只将那封信暂时搁置在了一边。然而等了一天,您与陵王妃皆没有个音信,我们这才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大条,所以组织了几个人,决心先潜入苏府来探探行踪,没想到……没想到却这样巧,才刚潜入这地方,便碰见了。”
唐夜霜拧了拧眉心,很快就捕捉到了他方才话中的重点,“什么信件?现在有带在身上吗,拿给我看看。”
那衙役连忙应了,自衣袖里头掏出了一张叠得齐齐整整的纸页来,递予唐夜霜,一边又有些困惑地说道,“只是写信的这人奇怪的很,写封信都七拼八凑的,好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一般。”
闻言,唐夜霜的心中微微一跳,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只将手中的纸页展开来看,但见纸页上贴着指甲盖大小的碎纸片,每个碎纸片上都书写着一个字,一看便知道是从各处书籍上所裁剪下来相应的字再以浆糊贴上去的。与十一所说的一样,明显是不想让人通过字迹来辨别写信人的身份。
这个人……唐夜霜捏着纸页的手微微收紧了些,对于这样装神弄鬼的行径颇有些咬牙切齿,然而最终却还是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但见上头正写着:“静王与陵王妃遇险,囿于苏府地牢中,速去营救”。
她来回在心中默读了几遍,总觉得这等严肃板正且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如同自己认知中的一个人,思及那日在二小姐院落里的见面,她不觉咬了咬唇瓣,心中隐约有些触动。
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所传递的书信?如果不是的话,又会有谁能够这样清晰地掌握自己的行踪,且在第一时间传递信息给京兆府里头的人让他们速来?如果是的话,为什么需要费这样大的力气隐瞒他的行踪和身份,他又为什么不亲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没有空,还是不想?
她左思右想,也实在是猜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正死死地盯着书信上的那些糊上的字迹出神时,手中的纸条已经被一边的云墨静抽走了。
不多会儿,便听到他很是讶异地“啧啧”了两声,又是嫌弃又是疑惑,“这未免也有些太过奇怪了吧,既然要通风报信,怎么还弄得这样隐蔽?跟防着谁似的……”
正是这么一句,却让方才一直沉着一张脸的唐夜霜面色出现了细微的波动,转而抬眼望向正在翻来覆去研究那张字条的云墨静,心中突然间明白了过来:或许他防的,正是云墨静才对……
然而这样,也正好可以证明,这个人是云墨静所认识的。既然通过字迹就可以让人辨认出来,十有**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唐夜霜一边在心中琢磨着,一边状若无意地从云墨静手中重新夺回了那张纸条,收拢在了袖中,漆黑的眼底流转过一丝清晰的好斗,更显得如同映照进了夜空中的星光,灼灼发亮起来。
她总有一天,要亲自把这厮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让他以后还敢继续装神弄鬼!
旁边的衙役们看着两人皆变幻不定的面色,只选出了一人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前去,“既然静王爷和陵王妃如今无恙,我们便放心了,请问我们如今应当做些什么?”
云墨静抬眼看了一下天边,见不知不觉地天色已然渐明,所谓的祭天仪式想来也快要进行了,便悻悻然地放弃了吩咐他们从外头搞来一只烧鸡添添口腹之欲的私念,无可奈何地正想要开口让他们打道回府,以免人数众多,难免有打草惊蛇的危险,却听得其中一个衙役发了声,“对了,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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