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战役凶险,就连她也不敢保证云墨寒是否能在以心狠手辣为称的银琅国主将苏罗那跟前落着好处。毕竟苏罗那与其早有过节,双方此前又已然交手过几次,彼此都是聪明人,心中都应当很清楚对方的底牌和本事。
这样看起来虽然算是旗鼓相当,然而苏罗那一心忠主,除此以外再无人命能够入他的眼,故下起手来也是出了名的阴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麾下的将士性命都不放在眼中,曾经干出过不少以牺牲小部分将士作为诱饵,好来博取最终胜利的事情。
每每想到苏罗那从前的“光辉事迹”,她心中就难免泛起一阵的紧张,有心想要辞下京兆府里头的事务,随着他一同并肩作战,然而却又马上地打消了这个几乎在所有人眼中看来都显得荒诞的想法。
她在二十一世纪之中接受家族训练之时,几乎什么都有涉猎一些,然而对于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战争到底还是一窍不通。若是谈制造几个土炮**,她还能够派的上几分用场,然而若是要谈到用兵遣将、排兵布阵、观察地形,她恐怕就与一个脑袋空空的废柴无异了,或许还不如那边一个小小副将来的有用。
也就是说,她如今就算赶过去,也不过就是多杀几个人而已,然而个人这样微小的成绩在战场之中实在显得太过于渺小了,自己的存在反而多多少少的还给云墨寒增添了负担,怎么算都觉得得不偿失。所以,她就算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待在赤月王城中,只期望着盼来他凯旋归来的好消息,甚至期望永远都不要盼来消息。
想到这里,她方才刚刚因为那些个秀女过境而活泛了几分的脸蛋再次垮了下来,苏死后抓了一把花生米丢入口中狠狠地嚼着,像是将其当做了云择天一般,而后才重新如一滩扶不起来的烂泥一般瘫软在了桌上,看起来很是颓然。
她从前怎么都没有发觉,原来自己已经习惯这样依赖一个人了?
想起来,她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世界里头单打独斗了二十多年,几乎都没有想过需要一个人来替自己分担,也从来不肯相信会有一个人成为自己牵挂在心尖尖上的人物,让自己所依赖,然而就在来到千年以前的这个世界不过短短数载,竟然也已经有了牵挂,也有了正常人所应有的情感。
奇怪,真奇怪。她晃了晃脑袋借着几分微薄的酒劲在口中碎碎念了一番,一边执起酒壶来摇了摇,听得里头还有声响,这才满足地咧嘴一笑来,重新淅淅沥沥地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反正今天的酒菜钱都是云墨静买单,吃白食的时候不买醉还应当在什么时候买醉?
云墨静早已经对眼前女子的口不择言无法无天习以为常,只依旧望着窗外头的某一处,眯着眼睛想了想,忽然间一拍手,好似是在自言自语,“哦,本王想起来了,就是那位第一山庄的庄主,他怎么在这里?”
正欲继续喝闷酒的唐夜霜先是一愣,虽然有些混沌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然而身体却已然硬生生被引得一个激灵,霎时将那还未上头的酒意强行压了下去,转而朝着跟前容色平静的云墨静惊声叫道:“楚月?”
这厮还真是阴魂不散!
云墨静自然不知晓她陡然这样大的反应是为了什么,当即只怔了怔,这才点了点头,“哦,好像的确是叫做这个名字。”
心中微微地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在乍然听到“楚月”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然先行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忙将脑袋凑到了窗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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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投诚朝廷
几乎是第一时间,她的视线已经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个明蓝色的颀长身影,如今正在拥挤的围观人潮中穿行着。
分明底下看热闹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拥堵,然而他那身影融在其中,却依旧是一副闲散的模样。那如羊脂玉般线条流畅的手中依旧执着那把标志性的铁骨折扇,一面闲庭信步一般地便已经穿梭过了重重人群,却连衣角都没有被挨到。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正可以清晰地瞧见他唇边那始终悬着的似有若无的弧度,像是从来没有事情能够让其展现出真实的面相来。
她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的去向,轻不可闻地咬了咬唇瓣,心中升腾起几分鲜明的警惕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出现在此地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但是据她的经验来谈,每回看到这个家伙出现的时候,就代表着总没有好事发生。而且她隐隐有预感,这一次也一样。
她才刚刚解决了手中的一桩事,竟又这样刚巧地碰上这个人,总感觉又会带来什么麻烦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自于高处的一道目光,原本一直头也不回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进的那抹明蓝色的身影陡然顿住了。正当唐夜霜在心中猜测他下一步打算干什么时,却见得他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一般陡然地抬起了眼来,直直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家伙神奇,然而却到底是没有猜到他的第六感这样准确。唐夜霜难免一惊,以平生最快速度自窗口缩回了脑袋去,心中却不知道怎么的再次狂跳了起来,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看到了自己。
坐在对面的云墨静微微一挑眉,将她面上一系列的神情变幻尽数收于眼底,一时间也往窗外张望了一眼,不免也有些奇怪,“本王虽然跟那位楚庄主算不得熟,但也在宫里头打过几次照面。印象中虽然人油滑了些,但看着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人,总要比父皇从前偏爱的那些个无脑又坏心眼的所谓红人要好许多了,如何你见到他就那样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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