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到大未曾做过这般大胆欺瞒的事情,全然是凭着自己的想象演戏,未曾想却也触类旁通,至少在她自己看起来已然很是逼真。
同一时间,她却又不免在心中苦笑:自己原来也还是有一颗顽劣的心的,只可惜当时走偏了路子,不然说不定与妹妹能够齐肩苏府的两大魔王,到时候可有够父亲头疼的。
她正在心中肆意构想着,那边父亲那着急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小姐的病情怎么还是没有个好转?”
紧接着是春香诚惶诚恐的声音,“禀告老爷,您也知道小姐当年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受了好一阵折腾,才导致身子骨一直就弱,如今受了这么一场寒,加上近日天气阴冷潮湿,所以病情反反复复,恢复地慢了一些。不过大夫已经过来看过了,说是小姐的病情并不算太过严重,想来只要按时服药,再卧床休息一阵子便能够恢复了。”
听闻她提起当年难产的事情,苏员外方才的厉色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然而很快又虎目圆睁起来,看着有些吓人,“都已经折腾了这么些天了还说不严重?若是落下了病根怎么办?皇宫里头可不收这种病秧子!到底是不是大夫无能?若是的话,我便再吩咐人多派几个名医过来就诊,这样下去怎么行?”
“这……”听到苏员外有意更换大夫,春香的面色变了变,然而马上便已经恢复了寻常的模样,只道,“这薛大夫给小姐复诊了有段日子了,应当是最了解小姐如今的身体情况和病情趋势的,若是临时更替,那些个大夫不清楚那些药材能对小姐用,哪些是小姐的身子骨不耐受的,万一用了什么虎狼之药,轻的是耳鼻流血,重的话说不定还会引起其他地方的毛病,这该如何是好?”
见着苏员外板着的面色总算有所动摇,那厢的春香又柔柔缓缓道,“虽然小姐的病情绵延,但是有一部分也是小姐自己的原因。她身子骨本来就弱,有些药材虽然见效快,却实在不是小姐能够承受的。别看薛大夫手下病情好的慢,他也实实在在的是在为小姐的身体情况考虑,只能采取温和剂量小的药材,慢慢地以药先吊着精气,从根源慢慢补起,所以这才见效不大。但是老爷您仔细看,小姐如今的面色是不是要比前段时间红润多了?”
这样一番话下来,苏员外这才打消了更替下薛大夫的念头,有些半信半疑地探头看去,果然见得女儿的面皮不似前段时间那般苍白失血,这才增添了几分信服之意,只又瞥眼望向春香,“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对于岐黄之术倒是很有研究。”
听得这么一句,春香连忙低下了眼眉来,“不过是从旁人口中听了些皮毛而已,主要事关小姐的事情,奴婢如何也不敢怠慢。”
“嗯。”苏员外也不再追究,只走到了她的床前。
她生怕再装下去会露陷,便轻轻地哼了一声,紧了紧眉目,随即一点点地睁开了眼睛来,装作好似是被吵醒的模样。见到父亲就在跟前,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似乎是被惊到,一边又作势起身行礼,然而还没等付诸于行动,便已经被强行摁了下来,“身子骨都已经这般弱了,还行什么礼。看着你这副样子,日后怎么进宫朝圣,唉……”
说到这里,他不免摇头。
她没有再坚持,只是微微扬起苍白的嘴角,对着面前的父亲笑了一笑,心中虽然有对父亲此时此刻还在意自己的身体对日后入宫有影响的不满,然而她是柔顺惯了的,此刻自然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只是咽了口唾沫,张了口,语气有些沙哑和虚弱,“不过是一场风寒,竟然闹得这样狼狈。若不是这么一病,就连女儿此前也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弱不禁风。这些天以来,让父亲担心了。”
苏员外原本满肚子的气,如今被这轻轻柔柔的几句话都给化解了个七七八八,一时间只余下了几分心疼之意,一边责备道,“你这孩子,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偏生还跟你妹妹一块疯去。她平时出了多少乱子你还不明白么,你作为姐姐,不帮忙兜着一些,反而由着她一起闹,甚至还跟她一同闹,真是荒唐!”
她扯了扯嘴角,眉眼间依旧是柔驯之意,“女儿长居房中,实在是贪恋外头的新鲜空气。原本是想着出去赏赏花便回来的,然而一时贪玩,便多逗留了些时日,反而还拖上了妹妹与我一块在外头冻着。这件事说来说去,也是女儿的错。不过听到妹妹那边没有事情了,我心中也就放下了一些,要不然,真的是要向父亲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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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推脱家宴
苏员外心中自然知道她们俩的脾性,如今对于她的话语自然是不信的,但也没有说穿,只是叹了一口气,“看到你们姐妹俩关系能够和谐融洽,爹自然是欣慰的。你这次还是要好好地养好身子,下回万不可再这样胡闹了,明白了么?”
她半躺在床榻上作势往前倾了倾身子,行了一礼,“女儿明白。”
苏员外摆了摆手,“好了,见到你如今精神还算不错,爹爹也就放心了。只是可惜看样子你现在还不能马上下地,想来明日的家宴是去不成了。”
这句话正合她心意。她努力往下撇着嘴角,不让自己心中喜悦之情流露于言表,一边又装出了遗憾的语气,“真是可惜,上元佳节,不能陪您与妹妹度过了。也怪我这身子,早不病晚不病,偏生生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病了,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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