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个地方,到底还是由头脑和武力来主宰的,而唐夜霜的存在,显然同时符合这两条。除却她陵王妃的身份与这里颇有些格格不入以外,其他的的确确是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的。逐渐的,至少在他们这里,已经不再质疑唐夜霜的位置了。
虽然说着容易,但是其中究竟经历了多少,或许也只有她自己一人能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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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登上高位
然而如今,这等禁忌的话题却被枝娘重新提了起来,又还是当着正主的面,这怎么能让他不感觉一阵胆寒?
枝娘却好似没有意识到身边骤低的气压,以及旁边衙役因而使眼色而差些痉挛了的眼皮,依旧是一副天真娇俏的模样,一边直直地盯着跟前的唐夜霜,似乎正在认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一回,那衙役突然很后悔此前怎么没有告诫一下跟前这位美娇娘,他们王妃从前的彪悍历史呢?
想到唐夜霜那杀人不眨眼、身负数百条人命的名声,又想到往昔唐夜霜在整顿府中纪律时候那铁血刚硬的模样,那衙役不自觉的已经哆嗦了一下身子,那被美色冲昏的大脑暂时清醒了一些,赶忙压下了自己方才想要去打圆场的念头,难免有些心惊胆战:自己算是什么人物,有什么资格在王妃娘娘跟前提话?还好自己没有上前去,要不然若是被迁怒,可就惨了。
一边,他不免对着外表看去纯良无害的枝娘又多了几分可怜,只道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若是看到唐夜霜黑脸,定然会害怕大哭的,届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想要去求助守在外头看热闹的兄弟们时,却发现那边哪里还有什么人影?一眼望去,皆是空空荡荡,显然早已经意识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提前跑了个干净,以免被殃及池鱼。
开玩笑!往日里静王爷尚还能开开玩笑,这唐夜霜的威力又哪里是他们所能够承受的?
一群没义气的!那衙役左看右看,都已然找不到一个帮手,不觉恶狠狠地在心中骂了好几句娘,一边只能默默地往后缩了两步,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只期望自己不被唐夜霜所发现。
意外的是,唐夜霜却并没有生气,面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几乎泛不起任何波澜。语气一字一句,并不大声,却是清晰而冷静,“我国并没有那一律例明文表示,女子不可以从事官府的工作,也没有人能够约束女子在嫁人以后便一定要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能够做自己爱做的事情。既然男子有在外头打拼自己事业的权利,那么女子自然也有。只要能够做得好,做得跟男子一样出色,甚至更甚,又有什么好为外人指点的?”
从前她在二十一世纪,身为唐门的接班人,好不容易披荆斩棘并坐上首位的时候,便已然受尽众人嘲讽质疑:
——不过是一个娘们,怎么能够继承祖宗这么多年留下来的基业?老祖宗的活儿,还是我们这些男人继承比较好。
——到底还是个女人,终究还是要结婚的,到时候若是嫁给了别的男人,可不是把唐门的这些东西都一并拱手送出去了!
——女人能干成什么大事,怎么会让她坐上唐门的掌管人位置?我说,要不然啊,还是咱们委屈委屈点,把这个娘们给娶了算了,到时候就可以一并掌管唐门了,也好不让她出乱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哈哈哈哈……
——少来了,你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毒,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可驾驭不住。话又说回来,像她那般彪悍又阴毒的女人,这世界哪里有人敢娶啊,真是可惜了那张好看的脸蛋!
……
诸如此类的话语,几乎在她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每一天都能够听到。明面暗面,上上下下,她已经听得数不胜数,耳中起茧。
她那时毕竟也还年轻,年少气盛,初时还会生气,因而她不明白在共同竞争的情况之下,为什么自己得到了,就偏偏需要经受他人的嘲讽,为什么那些人分明比她还要弱,却偏偏摆出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来指指点点她,为什么?凭什么?
因而她身为女子,便活该受人质疑,结婚是错,不结婚也是错,没能力是错,有能力更是错上加错。当那些丧家之犬想要针对一个人的时候,就连她呼吸都不能避免听到狗吠。唯有顺着他们的意愿好好退居二线,才是所谓的“本分”。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她又需要守着谁的本分?男人为什么就比女人更加高贵,值得信任?为什么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来做就是博取眼球,大逆不道?
于是她那时候经常找那些嚼舌根的人打架,甚至连自己最为拿手的毒都没有派上用场,一心只想要以最为原始的肉搏,来得出最为简单的答案。
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问着被她打到地上气喘吁吁的男人: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他们那样看不惯自己?
一个女人的气力在他们眼中或许微不足道,然而在愤怒之下,却也能爆发出极为大的力量。她无数次地挥出拳脚,都带着刻骨的狠意。招式并不花哨,一举一动的所有目的,都仅仅是为了打到跟前的人而已。
他们想要个说法,她也想要个说法,那么就以这样最为简单的方式解决,看看是否能够给彼此一个最好的说法。她当时在心中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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