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寒此刻居然没有好好去研究他的兵书和地图,反而正在端详着手上正拿着的一个纯银打造的半脸面具,看神色很是专注,好似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自然,依旧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的。
鉴于是云墨寒率先忽略过自己的,鸠姬便也放心大胆地朝着他手中的物件抬眼望去,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阵。
他手中的那个面具看起来已经使用了有一些年头了,借着附近跳动的烛火光可以瞧见,上头已经余留了几分风霜的痕迹。然而都已经是这样旧的面具了,云墨寒却始终舍不得丢,她也未曾看见他戴过。
这对于他来说究竟是拥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往事?鸠姬一边觑着他面上有些反常的神情,一边兀自在心中猜测着,手指却不自觉地放松了几许力气。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执着的茶壶已经脱离了圈扣着的指节,“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巨大的碎裂声响使得她惊了一跳,马上回过了神来,下意识地朝着眼前的男人望去,只见得云墨寒终于移开了目光望向自己。一双墨玉般清冷黑沉的眼眸之中,有几分不悦的光芒流转,虽然还没有开口说话,然而通身上下却已然已经流转出了慑人的气势,几乎让诺大的一个营帐以内的空气瞬时降到了冰点以下。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出现这样大的错误,鸠姬的身子稍稍一颤,连忙蹲了下去拾起地上的瓷片,一边慌慌张张地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奴不是故意的,奴只是一时不小心走了神,将军……啊!”
她陡然尖叫了一声,转而望向自己的指尖,正是自己方才所感觉到的疼痛的来源。
那秀气如同青葱白玉的指端就在前一瞬被地上四分五裂的茶壶碎瓷片不小心地割破了,如今她只眼睁睁地看着指端先是有一线红痕出现,而后有刺眼夺目的鲜血溢出,很快便已经蔓延到了肌肤肌理之上,转而滴滴地落在了地面上。淡淡的血腥气瞬时萦绕在了鼻端,鲜明地说明着当前所发生的意外场景。
鸠姬瞪大了好看的眼睛,整整望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意识地就要撕下袖角一边去包扎伤口,然而此时疼痛却已经蔓延了开来,她才刚刚一碰,就不免“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而有些郁结地停下了手来。
怎么偏生生的这样倒霉,手若是受伤了,也不知道还有多久以后才能够重新拿起琵琶来?幸而她如今不是在从前的花楼亦或者是陈府,不然这么一遭便足已经够她被鞭挞得遍体鳞伤的。
如今落到侍候云墨寒,她如何也应该知足才是。
一边认命一般地叹了口气,鸠姬正欲狠狠心继续为自己手上的伤口包扎,突然间这才想起此时此刻分明云墨寒就在自己的面前,然而从始至终却都没有吭过一声,好似连这样的动静都不足以他抬抬眉角问候一句一般。
天杀的,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冷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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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一封家书
鸠姬不自觉的已经咬了咬娇艳欲滴的唇瓣,最后还是决定放下自己的面子,转而抬起眼眉来,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边指了指自己鲜血淋漓的纤纤玉手,嗓音带着特有的娇软柔媚,“将军……”
她不信自己都已然主动开口了,他还真能够视若罔闻?若真是这样的话,她倒要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心中有鬼,所以才会这般接二连三的避开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泪眼汪汪地再度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望去,惊喜地看见他终于将视线停滞在自己身上多了一会儿。
她张口欲继续对着他撒一撒娇,期望能够得到他的几分怜惜,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他却只是朝着她身后的一个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声色一如往日里清冷漠然,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起伏,“后头柜子里左数第三个起有金疮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下以后,他便已经重新低下了眼去,将那个面具收入了怀中,转而执笔似乎正在纸上写着些什么东西,再也不理会她了。
仅仅只是这个样子?鸠姬缓缓地收紧了染着血迹的手指,好似已然感觉不到了疼痛一般,只余了一双瞪大了的美丽双眼,还在颇为不可置信地瞪着跟前的男人,几乎不敢相信方才自己所经历过的是真的。
她相信自己方才的模样足够凄楚可怜,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如何会对自己那般冷淡?!
然而最终,她也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过将军”后,便有些愤恨地站起了身来,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以及血迹以后,这才安安分分地按照他方才所告知的位置找到了金疮药,自己一板一眼地敷了起来。
毕竟这双手是她日后卖笑的本钱,她跟谁过不去,也尚且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
在此期间,云墨寒依旧低头正在纸上写着什么,一如既往的没有理睬她,却也没有指责她方才捣鼓瓶瓶罐罐时候刻意用力发出的动静,好似当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让人被忽视的有些生气,他却还是那副没事人的样子,几乎让人想要咬牙切齿地冲上前去撕下他那副疏冷的外皮,好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何种铁石做的,才会如此的顽固坚硬!
鸠姬一边为自己包扎着,不知道在心中骂了多少句,这才有些苍凉地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的的确确是没有办法在这种事情上所讨要个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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