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襄公主听到此,一时间不免稍稍皱了皱眉心,盯着那宦娘额头上越发清晰鲜明的血色,开口发言道,“既然已经这副模样了,便好好回去休息吧,此后还有几场寿宴戏,可以提早先来演。这《满床笏》便到此为止吧。”
说着,她已经望向身边的老夫人,好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自己的寿宴上出了这等糟心的事情,老夫人自然是不开心的,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公主已然这样询问了,也到底是不好发作,只抿了口茶,一边点了点头,且当做是默认了她提出的建议了。
宦娘站在高高的戏台之上,远远眺望着那个正安定自若坐在原位上说话的平襄公主,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头稍稍流露过几分复杂的情绪。
虽然稍纵即逝,然而却还是被一边全程都在关注她的唐夜霜捕捉到了,一时间也不禁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开始端详起台上站着的那个扮相英姿飒爽的戏子来。
这个女人,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在心中觉着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野心。这自然不能算是个坏事,只是可惜她这样的身份,若是心比天高,这份野心便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杀器了。
只是,这一切都也还是唐夜霜自己的主观臆断,最终的真相到底是如何,谁也还不知晓。唐夜霜只能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了这么一个名字:宦娘。
按常理说,如今平襄公主再如何也还算这神侯府里头的半个女主人。就算嫁过来的时候风波迭起,让人颇有些琢磨不透,但是到底还是位高权重,像他们这等平民,多多少少都还是抱有着几分敬畏的。然而跟前的宦娘,却好似没有听见方才平襄公主的话语一般,反而将身子稍稍偏离了一些方向,转向了老夫人的位置,微微勾起一个笑来,“老夫人今日寿宴,点的戏自然都要唱完全才是。老夫人若是感觉生气,待得戏罢了以后如何责罚宦娘都行,只是,今日这出戏,宦娘如何也要为老夫人唱完,求老夫人能够准许。”
老夫人虽然面色并不甚好看,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是一个爱戏之人,而且宦娘此前的开腔也的确惊艳,再加上四周宾客满座,实在不好大闹翻脸,最终也只能拿出所谓的从容气度来,至于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便没有所能够明晓了。
见到此,宦娘悬在唇边的笑容也随之稍稍扩大了一些,只又福了福身子,“多谢老夫人。”末了,有一段明显的停顿以后,才朝着一边被冷落的平襄公主行了个礼,“多谢公主了。”
说着,她稍稍抬起眼皮,瞥了跟前的平襄公主一眼,然而一系列的动作快得都好似飞逝的流光,很快便已然收敛了声势,一瘸一拐地拎着那双鞋子退场了。
看着那个窈窕的背影,平襄公主端起跟前的茶盏来,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眼中的光芒颇有些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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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鲜明恶意
不知道怎么的,或许全然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跟前的女子,似乎对于她怀有极为强大的恶意。只是她左思右想,也始终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一号人物。毕竟她从前从来就并不喜欢听戏,而这个戏班子名声再大,也还没有到有资格入宫表演的程度,也就证明,自己在嫁入神侯府之前,与他们一众人中根本全无交集,更别提跟前的这位戏子了。
难不成是自己感觉错了?她在心中如此猜想着,然而一边却稍稍收紧了端着茶盏的手指,还是隐隐觉得有些怪异,然而想到如今自己到底还身处在寿宴之中,实在不好如同往日一般沉着一张脸盘,最终还是服下了一口茶水,且当做是压下心头泛起的惊疑不定,转而继续开始观察起来。
忽然间,她又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只骤然转过了头去,望向座下唐夜霜的位置,却只见得那个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一片空空荡荡,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是突然有事情,还是……?平襄公主在心中思量着,最终还是强自凝了凝心神,继续陪着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话来。
然而鉴于她与老夫人之间本就不算那么对付,所以在客套式地你来我往进行了几句以后,对话便彻底进行不下去了,越往下说反而越觉得尴尬起来。好在台上已经又开始咿咿呀呀地演起了过场的戏来,总算使得气氛显得不再那样僵凝。
而此时此刻,后台里头气氛也是一片沉重。
班主正拿着鞭子颇为恨铁不成钢地训着一众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说了这回不能出错,不能出错!偏偏在这种时候出了乱子!今日要不是公主说情,咱们现在都得完蛋!现在也还没有安全,待得寿宴结束了,咱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说着,他又猛然一挥手中乌黑油亮的鞭子,暴喝道,“小石头!”
小石头一愣,连忙应声出列。
班主的一张脸几乎已经充血成了猪肝色,声如惊雷,“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好好的鞋底下会出现沙子!”
虽然方才目睹了这一切变故,然而小石头此时此刻的表情也很是茫然无措,“我不知道啊,班主,我真的不知道啊……这、这师姐的鞋底下怎么会出现沙子呢?我方才分明检查过后才交给丽官,唤她帮忙带给师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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