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她们合为一体,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但她心中自己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差别的。上一世的叶臻便是这一世的苏乐,然而上一世叶臻早已有婚配的是另外一个女子,这一世苏乐心心念念的到底也还是另外一个女子。
他们,从一开始是错过,到最后也是步步都错过。这究竟是缘,还是孽,不纠缠到最后一步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明白呢?
思及于此,唐夜霜不禁垂了垂眸子,一边对着跟前还在长吁短叹的管家说道,“您先在院外候着吧,我与夫人先行进去看看情况。”眼瞧着管家开口似乎又要劝阻,唐夜霜已经先行一步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情的。若是有别的情况,我自然会保护自己。只是你们家少爷如今这等情况,不快一点去看看是不行的,总不能够就这样拖着,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管家欲言又止了几番,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让开了一条道出来,而后朝着柳涟安和唐夜霜分别行了个礼,“夫人,王妃娘娘,您二位可千万要小心。如今府中的事情便已然够多了,您二位可千万不能够再出事了。”
柳涟安似乎这才刚刚回转过了神一般,苍白的小脸上勉强勾画出一个笑来,“我明白的。”说罢,她只拿眼风又觑了一眼唐夜霜,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唐夜霜并没有废话,只是朝着院内稍稍地一抬下巴,示意她放心,自己便已经先行一步地跨进去了。
院内的那嘶吼声还在继续,看起来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样,与此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瓷器破碎的声音,以及仆人的劝阻声和惊呼声,搅得一片鸡飞狗跳,与外头幽静的莲花池全然隔绝了开来。虽然还没有看到庐山真面目,然而却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里头已经是多么一片狼藉的模样了。
唐夜霜刚随着柳涟安的脚步绕过一处假山石,正要开口说话,便已然敏锐地感觉到前方风压的疾速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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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用情至深
来不及去猜想到底是什么东西,亦或者是到底是谁扔过来的,唐夜霜骤然大喝了一声小心,一边赶忙推开了一边看着尚未反应过来的柳涟安,一边飞快地转动了一番腕上的镯子,熟练地拨出三根银针来,精准地朝着跟前毫无征兆飞来的东西射去。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三根银针已经精准地扎中了骤然飞来的不明之物,将其拖拽到了地上,霎时那东西已经碎得四分五裂,看着很是凄惨狼狈。
唐夜霜打眼瞧去,却只见得地上却是一个已然碎裂了的棋盘,而自己飞出的那三根银针恰好地将其中三个角钉在了地上。
居然连棋盘都已经跌出来了。唐夜霜轻轻地“啧”了一声,正欲跨过那碎裂的棋盘去寻那苏乐原身时,却只见得一双白皙美丽的手已经先行一步将地上那已经摔了个稀巴烂的棋盘小心翼翼地拾了起来,拍了拍上头沾染的尘灰。
唐夜霜的脚步稍稍地顿了一顿,转而望向这双手的主人,果不其然正是方才被她推到一边去了的柳涟安。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唐夜霜那有些惊讶的注视,柳涟安只将手中那已经四分五裂了的棋盘上头的银针一根根耐心地拔掉,又拂去了其上沾染的尘灰,继而小心翼翼地将残片拢在了怀中。
分明那棋盘此时此刻无疑已经摔成了一个废弃的模样,然而她看着却好似半些也不嫌弃一般,动作轻柔得好似待其如珠如宝。
唐夜霜见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不自觉地也稍稍地叹了一口气。
执念如此之深,用情如此之深,原本是一件无从批判的事情,然而毕竟人妖殊途,这样的性子对于她来说也不知道究竟是一桩好事还是一桩坏事。
与此同时,唐夜霜也不禁想到了如今还幽居宫中的枝娘。
她对于那慧能小师父,用情又何尝不深?只是这个世上的事情大抵永远便是这般古怪的,用情最深的那个,到最后也定然是被伤得最深的那个。逃也逃不过,避也避不开。
虽然他们的事情并还没有结束,然而唐夜霜却好似早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一般,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暂时停驻了自己的脚步,一边看着柳涟安小心翼翼地收拢着那棋盘的碎片,并没有开口去催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涟安才将那棋盘的碎片拼好,一边望着手中那依旧裂痕重重的棋盘,眼中却好似已经望向了遥远的从前,一面轻声说道,“从前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最喜欢跟我下棋的。我那时候不懂人间的这些玩意儿,虽然觉着稀奇,但也觉着这个东西着实难懂,什么马什么车什么帅,谁吃掉谁,谁走几步,每每他跟我说起规则来我犯头疼,但是竟然也还是如此跟他下起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虽然听着像是在询问,然而她的声音却很轻,似乎只是在单纯地叙述一件事情而已。
唐夜霜也颇为配合地并没有去打扰,只是在一边安静地听着。
眼前的这个柳涟安,如此寂寂无孤单了五百年,如今大抵已经太需要一位知根知底的叙述者了。
果不其然,柳涟安只是微微地一笑,并没有在意是否得到回答,已经垂下眼睫看着跟前的棋盘,一边继续说道,“当然,我那时候总是赖子,说这个应该走三步,那便是走三步,说那个应该走五步,便是走五步,说要吃掉他的帅,便一口气就这样将他的棋子圈拿走了。我这样耍赖皮,然而他却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一样,一贯而来便是那样的宽容我……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们是真的在一起的,那该有多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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