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川已从办公桌后头,无声站到了恂汐身前,一个垂眸,一个抬头,双目交错,两人仿佛被雾气氤氲的心里头,蓦地豁然开朗了。
尸检,腹部皮肤上没有留下丝毫的金属成份,而且皮肤的外缘出现过冻伤的痕迹,如果是冰制的刀,如果将冰刀放入保温瓶带入浴室……
而保温瓶有密码识别,这一点上艾辉朋没有说明,但心细如丝的恂汐在拍下照片后,已经上网查证了这款保温瓶的性能和特殊用途。
所以,一切的谜题,刃迎缕解了。
☆、44(修改增了内容)
第44章
钱唐一所,第二审讯室。
探员徐海的问话已到了尾声,对方的回答滴水不漏,徐海每问一次同样的问题,对方都能一字不差的重述一遍,就像个为学生定制的复读机。
可,如果事件真按他说的发生了,按常理,每次重述事件,细节都应该有差异,哪怕是微小的都是有可能的。
当人脑回忆的时候,会把直观的和后来才意识到的人物、场景分开来,用几次才会表达完整。而不是,一次性编撰和背诵那样,一字不差。
所以,重述固定细节是做不到每次都一模一样的。
由此,徐海认为对方在说谎。
这个时候,徐海的内置耳麦里,传来了曲队低沉的命令。
徐海睨了眼桌对面沉稳的男子——汤宁,隔着一堵墙的曲队,也觉得他不可信了吧!说不定,曲队找着对方的漏洞和把柄了呢!
“休息五分钟,我给你加点水。”
汤宁握杯的手一松,上前递给徐海:“谢谢探员。”
徐海推门出来,抬头就见曲子川端了两杯水,像个罗马雕像似的罩在门口。
“老大,后面给您了。”徐海识相的退后一步拉住门把。
曲子川沉默的点了个头,老不客气的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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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川进来后没讲一句话,只将水杯放在汤宁面前。
他用不咸不淡的目光盯了汤宁一会儿,直盯的汤宁额头冒了点儿汗珠,伸手拿水杯还差点打翻了。
面无波动的曲子川背起手,在汤宁周围来回转了几个圈,审讯室内落针可闻,室外一队人员好不无聊。
恂汐也在这群无聊的人里面,她抱臂在胸前,摸下巴发呆。
她想着待会儿怎么演好这出戏。想得远了,她感到头脑发涨,她不是戏精,也不想精分,她怕自己夸张了演过头,那他们就白弄了。
“你的父亲在你们镇上是出了名的中医,你虽未继承你父亲的衣钵,但从小耳熏沐染,对中草药知之甚多。汤宁先生,我没说错吧!”
汤宁抿着嘴,点点头,曲子川又盯了盯他,忽地两手撑于桌上,压低声音道:
“你中的迷药是□□,我们救下你的时候,你出现了嗜睡、恶心、呕吐、头昏、乏力的症状。你自己也说了是中了迷药。你还记得吗?”
“……我记不太清楚了,我感觉可能是这个吧……”
曲子川不以为意笑了笑:
“你是莆田人,牧兴谦死时中的毒是钩吻。
这毒又名断肠草、大茶药,是生长在我国南方的一种野生植物。你的家乡有很多,而你对中草药较为熟悉,你为了摆脱嫌疑,故意自己下迷药以此脱身。
汤宁先生,你说——我说的对吗?”
“探员先生,这些听起来就是推测了,您有证据吗?”
汤宁居然仰头,直视曲子川深棕色的双眸,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和焦虑,冷静的简直不像个嫌疑犯应该有的样子。
门外的一队人皆瞪了眼,崔维一甚至说:“他以为他是谁?嚣张的比我家小猪还吊……”
旁边的徐海哭笑不已。
“该我出场了。”恂汐低低说了声,拉开门,慌里慌张的跑进去。
“队长,嫌疑犯艾辉朋说是他杀了牧兴谦,他已经招供了!”
“你说谁?”
汤宁蓦地站起,神色惊恐身体前倾,眼睛紧紧注视着郝恂汐。那神情,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曲子川和恂汐恢复原样,一个冷眼静看,一个笑里带刀。
“我说的是艾辉朋。”恂汐柔和的语调,“他杀了牧兴谦。”
汤宁眼里的平静破了,原本的星光也随之暗淡下去:“不,不可能的……”
“他已招认。”曲子川补刀。
“招认?不是他做的,他招什么啊!”
“难不成,你做的?”恂汐慢条斯理的问。
汤宁一滞,哑口无语。
停了半晌,突然,汤宁的口气软下来,推翻之前模糊的说法。
“……你说对了,钩吻,是我下的毒。”
他对自己的犯罪供认不讳。
恂汐倒是吃了一惊,准备再吓他一吓的,结果,这家伙这么快就招了……
他们猜测的不错,汤宁一定和艾辉朋有渊源,有很深的渊源。
“你为什么要杀牧兴谦?”
汤宁:“……”
曲子川一反常态,耐着性子坐下来,他喝了口水,很慢地说:“你说服我杀他的理由,我就相信你的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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