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年下各位小辈们要向长辈“献帛”表孝心,贵姐做了四对鞋子,准备敬了贺老太爷贺老太太并贺老爷贺太太,因见小橄榄字贴临的好,便叫他写了吉祥语的字贴,以待献与长辈们。见贺圆跟着学针线,这会正闹着要绣个荷包,一时先帮贺圆描了要绣在荷包上的图案,又锁了边,却笑道:“荷包却难绣,你若能绣的出这个图案,正与献与你爹爹。”
王妈妈恰好来了,听见让小橄榄和贺圆备了东西“献帛”,不由笑道:“年下这个“献帛‘礼不过是让小辈们表表孝心,逗逗老人家开心。哥儿姐儿还小,到时上去叩两个响头就尽了孝心了,倒不用献东西。”说着见贺圆学绣荷包,一时惊奇的说:“姐儿上回打的络子倒过的去,这会又学绣荷包,越法上进了。只是这荷包却难绣,小孩子绣这个费劲,再要伤了眼睛,可是不好。”
“王妈妈,他两个轻易坐不住,这会乖乖坐着,一个临字贴,一个学绣荷包,度着他们不过略坐一会就又开始闹了,哪会伤着眼睛?”贵姐笑道:“哥儿自能在年前临好字贴,姐儿要在年前绣好一个荷包就难了。只怕到时就是叩个头了事呢!”
年二十九夜时,各房里献帛完毕,回到房里,贵姐收到贺圆绣的一方手帕子及小橄榄临的一张字贴,不由笑眯眯夸奖了几句,又封了红包赏他们。
贺年却收到贺圆绣的一只荷包,荷包绣着一只蝴蝶,针线时紧时松,结果那只蝴蝶皱巴巴一团,焉头焉脑的。
“爹爹,好看么?”虽说这荷包绣的不那么好看,可自己年小嘛,能这样挺不错了嘛!贺圆对自己的作品还是万分怜惜的,这会仰起头对贺年道:“如果不喜欢,就还给我!”额,没人要的话,自己留着做纪念也不错,人生第一个荷包嘛!
“是小圆球送的,自然喜欢!”贺年笑吟吟说:“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个荷包了!”
小橄榄正等着贺年赞他写的字贴,这会凑过来看贺圆的丑荷包,摇头说:“爹爹,你晚上眼睛是不是不大好?这么丑的荷包,你还说漂亮!”
呜,小哥哥,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贺圆嘴巴嘟了起来,正想说话,却听贺年笑道:“只要是小圆球绣的,在爹爹眼里就是最漂亮的!来,我们看看小橄榄临的字贴,嗯,也挺不错!”
贵姐也凑过来观看龙凤胎的作品,一边笑跟贺年道:“小圆球费劲打了一条络子送往长公主府中‘献帛’,可把长公主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已是回了赏礼,着实夸了好几句,说道过了年来接她去住几日。”
正说着话,却听前边一片吵嚷声,恍惚是李绻房里贴身丫头的声音,不由怔一怔道:“大节下的,这是怎么啦?”说着打发chūn莺出去瞧瞧。
19、想渔翁得利
“大奶奶那边的宜姐儿献完帛回来,一个转头就不见了。还以为是跟着奶娘先回房了,这会遍找不着,大家全急起来,有几个丫头往这边找来了!”chūn莺去了一会,进来道:“小丫头悄悄过来跟我说,宜姐儿费了劲做的护耳套献上去,老太太没赞一句,却赞咱们圆姐儿打的络子好看,她当场就嘀咕了几句,只怕是为这个不快,特意躲起来让大人着急呢!”
“天这么冷,要是着了凉可不是玩的。”贵姐忙让房里丫头出去帮着找,回头见贺年问是怎么回事,忙把事qíng说了,叹口气道:“自打小圆球在宫里扬了脸,老太太没口齿夸着,其它几位姐儿本来不以为然,晚上献帛不过表个意思,小圆球儿打的络子还是奶娘帮着才打成的,结实还说得上,好看就论不上了。饶是这样,老太太还要赞几句,其它几位姐儿越法不痛快了。听得宜姐儿先前最得老太太的宠爱,往年献帛上去,不论东西是好是坏,老太太总是夸几句的。今年用心做的护耳套献了上去,老太太只顾赞小圆球,护耳套只略扫一眼就收起来了。宜姐儿还提示了几句,偏老太太再没顾上瞧的。这回来就赌气躲起来叫人找不着了。几个丫头往这边找来,要往园子里的阁楼去瞧瞧有没有躲在那儿的。我已叫秋棠和秋苹她们过去帮着找找。”
正说着,有小丫头来说已找到贺宜了,是在房里大chuáng底下找着的。贵姐不由松一口气道:“找着就好!”因打发人再过去问了一个平安,李绻回说安抚了一通,已睡下了,她这才安顿贺圆和小橄榄睡觉。
第二日大年初一,府里自是一番忙乱。待过了元宵,安平侯府里却传来喜讯,说是安平侯夫人有了身子。贵姐有身子不便去恭喜,只托李绻代着恭喜。李绻从安平侯府里回来时,特意跑来跟贵姐道:“安平侯夫人气色儿极好,笑道这胎若是得个女儿,就定是上回抱了圆姐儿往子母庙里求凤灯求来的。大家打趣说看看夫人这气色儿,喜气外溢,只怕还是儿子呢!结果你度着安平侯夫人怎么说?”李绻掩了嘴笑道:“安平侯夫人说了,若是生的儿子,自然没奈何,但是圆姐儿得给他们家做媳妇,以补这个损失。他家几个儿子,任圆姐儿挑一个,肚子这个生出来若是一个好的,也任挑。”
贵姐听的不由笑了,“安平侯夫人就是一个爱开玩笑的。”正说着,因有长公主府里的马车来接贺圆过去略住几日,李绻见贵姐忙乱,便先行回房了。
转眼开chūn,贵姐的肚子一日一日显了出来。又因chūn莺和秋燕配了前头的管事,只日间过来侍候,夜间就只能安排其它丫头轮着守夜。内中却有一个二等丫头喊做银翘的,度着贵姐忙乱,却借机到贺年跟前递茶递水的。贺年不动声色,只往贺老太爷处跑了一趟,说得几句话,过得几日,身子便略有不适,请了大夫来瞧,却瞧不出什么病来。后来有传言出来,只说是让人冲撞了。贺太太一下想起先头在乡下时,曾老道说过贺年命格有异常人,身边不宜围绕太多女人等话,一时把银翘换去打扫院子,又跟贵姐商议了,只让几个老实的在跟前侍候。
贵姐见贺年的计策得逞,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因贺圆学针线,安平侯夫人举荐了一位绣娘上门来教导贺圆,贵姐见绣娘手艺极好,这才放下心来。
听得贵姐请了绣娘教贺圆针线活,二房的大媳妇史仪也另请了绣娘到府教导自己两个女儿贺瑛和贺琪针线。待得无人时,却冷笑着跟自己的心腹丫头若锦道:“不过一个乡下丫头,倒有心计,整治的相公不敢纳妾。圆姐儿不过四岁,又上赶着学针线。说她没心眼,还真个不相信了。瑛姐儿已是十一岁了,倒不信不如她的圆姐儿。想进宫当公主的司绣女官,也得先学几年刺绣再说。”
“圆姐儿才四岁,这不可能吧?”若锦是史仪的陪嫁丫头,自小儿服侍的,在史仪跟前一向说得上话,这会悄悄道:“再说了,宫里也不会选一个四岁的小丫头呀!”
“怎么不可能?小公主这会才五岁,选一个四岁的陪着上学堂做针线,不是正好?再说了,圆姐儿先前在皇上皇后跟前露过脸,人人都道她聪慧乖巧,若是再绣上一幅好绣品,不选她选谁?”
原来才过了年,宫里就传出消息来,要为小公主选一个司绣女官。这司绣女官是有品级的,还有俸禄,年满十五就放出宫来。这当下听得要为公主选司绣女官,各个府里的夫人心思全活动了。大皇子十四岁了,今年必要选妃,若是府里姑娘能进宫当公主的司绣女官,自有机会见到大皇子,若被大皇子看上,……再设若说,就算大皇子看不上了,这在公主身边待过的司绣女官,陪着公主一起长大的,那qíng份自是非同小可。相当于公主的闺密了,谁个敢看轻?况且司绣女官有品级,无论将来嫁的何人,夫家都得敬重几分。
若锦见史仪沉思,却又道:“只是圆姐儿是长公主的义女,又何必再去趟司绣女官这个事儿?”
“若是做了司绣女官,每日里随了公主到皇后跟前请安,便每日里能见着大皇子二皇子。长公主的义女却哪里能够日日见到大皇子二皇子?”史仪低低道:“当今皇后当初做了长公主的司绣女官三年,就被太子看上。皇贵妃也是当的二公主的司绣女官,不过两年,也被纳入宫中。……”
“原来如此!”若锦恍然大悟,过一会道:“之前听得选司绣女官,不单要聪慧貌美,还是手巧,绣的东西儿好看,还取笑道比皇上选妃还严格,如今看来,这可不是变相的选妃么?”
史仪点点她的头道:“你可算明白了!这选的司绣女官,都是从各府里选上去的,先在公主身边侍候着,日日到皇后娘娘跟前去,皇后娘娘等人审视个几年,看着是一个事事安妥的,这才让皇子选上。若是有甚不安妥,到了十五岁就放出宫来。现下定了秋至过后就选司绣女官,如今只盼瑛姐儿能选上了。若是瑛姐儿得选,我也好扬眉吐气一回。”
史仪这头忙着,李绻也悄跟大房的大少奶奶李缮商议道:“如今各府里都请了绣娘教导姑娘们,圆姐儿年虽小,这也学上了。我们先头请的绣娘水平有限,还得再请一个来府才罢。”
“早已使人去请绣娘了,还待你说呢!”李缮见丫头们不在跟前,点头笑道:“请了绣娘来,自然让敏姐儿和宜姐儿一起学,两个互相比较,进益的也快些。说起来,咱们李家先头也出过主子娘娘,到了这一代,才没落下去了。这回选司绣女官,不论是敏姐儿还是宜姐儿选上,都是喜事一件。若是选不上了,这刺绣学的用心,又请的好绣娘,也是有益的。”
她们暗暗用心,贵姐却不甚理会,待听得传言说道她请绣娘教导贺圆,是要使贺圆参选司绣女官时,不由失笑:“小圆球还小呢,怎么会让她去参选这个?”
待到初秋,贵姐却产下一个男婴,取名为贺诺。没多久,安平侯夫人却产下一个女婴。一时两府都喜气洋洋。
这个时候,各府里要参选司绣女官的人选,早已报了上去。贺圆不知道的是,她的名字也在贺府报上去的名单中。
“什么,参选司绣女官的名单中,也有圆姐儿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填上去的?”贵姐听得贺太太的话,一时急了,站起来道:“圆姐儿不过四岁,这选不上还罢了,若是选上,可怎么是好?”
贺太太也黑了脸道:“我已问过了,本来填的是大房二少奶奶的女儿贺意,不知为何填成贺圆。这当下也追不回名单了。到时让圆姐儿绣东西呈上去,只装病不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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