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涯对凤九卿的身世过往了解得非常清楚,知道他生而八脉显,知道他十岁时被人挑断经脉,也知道他在冀北城四年,即便是凤家分家的人对他关怀备至也依然不能保证他不受外人的欺辱。
而凤九卿是如何摆脱废物的身份,帝无涯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或者说是唯二的两个知道真相的人之一。
另一个是暗风,也是绝对不会把凤九卿的秘密说出去的人。
但也仅此而已,哪怕帝无涯知道当年凤九卿出生的时候,接生婆是谁,凤九卿身上都有哪些胎记,此时的他也还是觉得,他并没有真正地去认识过凤九卿。
他九岁那年,失去了父母双亲。都说他的父母是去世了,但帝无涯却知道,凤九卿的父母只是失踪,生死下落不明。那时候,九岁的孩子,经历了怎样的伤痛?
他十岁的时候,被司徒家族陷害,被司徒隽挑断的经脉。那时候,凤九卿是被眼前他的这个大哥哄骗出了凤家,才会落入司徒家族的手里。从天才到废物,从天入地的遭遇,十岁的他又是如何扛过来的呢?
看凤九卿对凤云望的态度,还有他说的话,帝无涯不难猜测,凤九卿其实是在怀疑,他当年经受那样的遭遇,怕是凤云望也有参与的吧?
就不知道,凤九卿手里有多少证据?
帝无涯的手臂放在桌子上,他狠狠地握成拳,白皙的肌肤上,青紫色的经脉暴起。他抿着唇,一双暗紫色的眸子里暗云滚动,如同海面之上,暴风雨来临前的一瞬间,风起云涌,有闪电劈破长空,危险之极。
也难怪凤九卿说什么都不肯做他的徒弟呢,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师尊。曾经,卿卿做了他的徒弟,受他连累,落到了玄姬手里死了。而现在,他想收凤九卿做徒弟,弥补曾经的遗憾,他却从来没有关注过,这小小的少年,他的身体里到底藏着多少仇和痛。
一阵若有若无的威压,从二楼半开的窗户里倾泻出来,弥漫在整个一楼的大厅里。凤云望顿时就觉得如有一座重山压在他的身上,他略有感应地朝二楼的窗户看去,只看到了一张侧脸,入鬓的长眉,上挑的眼角,有一缕暗紫色的光芒闪过,令得这张完美的侧脸显得妖异,暗魅,也令得他惊恐至极。
这人是谁?怎地如此可怕?
想到这里,凤云望深吸一口气,原本跳动的心思,此时有些淡了,他朝凤九卿微微一笑,“七弟,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多么想你!”
凤九卿眯着眼睛,一副根本就不信凤云望的样子。而凤云望,他舔了舔嘴唇,眼角余光朝司徒珏看过去,询问道,“大哥刚才是太过激动了,只是,七弟,这药剂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能够就这样拿出来,也不抓紧?你还有没有多的?要是有的话,就拿出来,不管是谁,总归是一条命,咱们凤家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第322章 药剂,多得是!
见死不救?
凤九卿就算是一个泥人,听了凤云望的话,也被逼出了三分火气来。当年的她,躺在泥泞中,那么冷,狂风如刀子一般刮过她的脸,暴雨如箭击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可所有的痛都不及她身上八条经脉被挑断。
那时候,她以为,她会死去,再也活不过来了,她拼命地求救,喊着救命,那时候怎么没有人说,做人不能见死不救?
那时候的凤云望在哪里?是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司徒隽挑断她的经脉,还是看着她全身的血交织在泥泞之中,把她身底下那一汪汪的雨水染成了暗红色?
“大哥真是菩萨心肠啊!”凤九卿感叹一声,“只可惜,我就这一瓶,本来就准备送给花槐城大人疗伤的,没想到被大哥给砸破了。”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凤云望也不知为什么会着急,他这时候才开始敢看花槐城,解释道,“我,我是看这里闹得这么僵,才好心过来调解一下,也怕七弟你们年纪小,误了事情。”
凤家的大少爷玉树临风,为人慷慨正义,在帝都颇有名声。
没有人怀疑他的话,司徒家族原本与凤九卿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时司徒珏也点头,认可凤云望的话,“大少爷一向仗义,既然鬼医丹尊一向爱护凤七少爷,照理这种疗伤的药剂,应该为凤七少爷多多备妥才对啊!”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司徒珏是不相信凤九卿的话了,而且,说凤云望仗义,那就是凤九卿不仗义了,也是啊,要是仗义的话,刚才就应该一掷千金,把这种疗伤的金贵药剂拿出来为花槐城疗伤,而不应该以此做要挟,要司徒珏下跪赔礼道歉,才肯施救。
“呵呵!”凤九卿一笑,鄙夷地朝凤云望看过去,“大哥刚才也说了,这药剂何等珍贵,又不是杂草,随处可见,砸了一瓶又有一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还有啊,司徒少主,鬼医丹尊是爱护本小爷,可也不是小爷的爹,就算是爹,小爷就想问一下,司徒家主的钱财,司徒少主是不是想拿就拿,想怎么拿就怎么拿?”
司徒珏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他也懒得理会凤九卿,而是朝凤云望道,“大少爷,在下可没有这个意思,你没有来之前,凤七少爷可是故意砸了一瓶开脉药剂的,这残渣还在呢!”
凤云望大吃一惊,他朝地上看去,果然看到了另一个水晶瓶的残片,不过,那一汪火红的药液,此时已经看得不是很清楚了,他是再也没有想到,凤九卿竟然砸了一瓶开脉药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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