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艳秋的死,追溯而来,债主不正是她苏子安么?
二花屏住气息,知晓这句话算是触了她的霉头,下意识地就跪下来,发出好大的声响,手肘强撑在地面上,压低了嗓音说:“姑娘息怒!”
轰!
那木桌子被陡然掀翻,溅起泥尘,朦胧烟雾后那个女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她依旧是那样静静地垂坐着,身形被这屋子里浓重的熏香给扭曲了。
她说:“把那两人的尸体翻出来,那两人院子里的仆人,不论死活,全都诛杀!”
末了,淡淡地补充,“明日,召集全府的人一同观看。”
屋子里的空气抖泛着浓重的血腥气儿……
二花将头压的更低:“是!”
“至于密室里的那个人……”苏子安轻描淡写地道,“再关上三天好了。”
左右也饿不死。
二花:“……”
姑娘迁怒了。
苏子安淡淡地垂下眼帘,分辨不出喜怒:“出去吧。”
她倦了,不想再谈了。
锦被上的四只丑东西听闻她说的话,有灵性似的缠了上来,亲亲密密地缠在苏子安的指尖,软绵绵地叫唤了好几声。
☆、日常
苏子安这一次没有俯下身去抱起它们几个。
她眸子冷冷淡淡, 兀自掀起锦被,只是说了一句:“睡觉。”
真没什么好说的, 就这样而已。一切的事情, 就等明天再谈。
只是苏子安怎么都睡的不舒服, 调换了好几个睡姿。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她一闭上眼睛,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眉眼天真的少年, 似乎还在抱着她的软腰, 轻声地说着:“姑娘,等我长大。”
——谎言。
苏子安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怀中小黄狗柔顺的皮毛,自嘲地勾起唇角, 在心里暗自笑起来, 只觉得自己心态尚且还年轻,那样肤浅的话语, 只因为那么一双稚嫩天真的眸子,就让她这冰封已久的心轻而易举地动摇了。
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怜惜。怜惜他尚且年幼不知事,却被困在这小小的一角院子里出不去,离不得, 承受这般寂寥的痛苦。怜惜他对自己一派憧憬,怀着这样天真美好的愿望。
苏子安想,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温软天真的少年了。
还真是想念啊。
原来还是会想念啊。
怀中的某一只狗儿探头探脑地抬起头来,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小小声地汪了一声, 软软的爪子朝着苏子安的脖颈上拍,“汪……”
“丑东西,咱们睡觉了。”苏子安轻声说道,圈住它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睡大梦近七年,这七年,还真是满眼荒唐,说不尽的笑话……”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年杏花雨下,少年眉眼温润,邪肆勾人,略带几分痞气,低下头,抚弄去她发髻上的几片叶子,嗓音低沉地轻唤她:“苏苏,你可要我好找。”
苏子安在那一瞬,竟不知对他,到底是爱多一分,还是恨多一分。
***
翌日醒来,养尊处优的年轻造纸师大人未触摸到身旁有一具温热的身体。她下意识地迷迷糊糊念叨了一句冷,瑟缩了下,就听见怀中有奶声奶气的呜汪声阵阵响起。一些个软乎乎肉嘟嘟的爪子直接拍上她的面颊,柔软的舌头轻轻地舔舐着苏子安的耳廓。
她皱眉,伸手挥开,嗓音冷淡:“冷。”
可惜狗儿不懂察言观色,更是听不懂她话语里透着的烦躁,依旧是热切地抬起头来盯着她。苏子安侧身而起,身上雪白的亵衣顺着那肩膀滑落,露出瘦削的蝴蝶骨来。她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旁的烛灯,等转过头的时候,眉眼间有了几分讶异。
“睁眼了?”
四只黄狗,在今日无一例外地都睁开了眼睛。如同苏子安预料的那般,看起来颇为丑,毛也不太柔顺,较为稀疏,看起来都格外的瘦弱。只是那眼睛,黑黝黝的,水灵灵的,一看就让人心疼。
她说:“啧,这么一瞧,还挺好看的嘛。”
床头脚下趴着的那只大黄狗听到了苏子安的动静,吐着舌头起身,摇摆了下自己的尾巴,追逐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圈儿,罢了才朝着床上的四只狗儿看去,眼眸微微亮:“汪!”
苏子安面无表情地扫了它一眼,没什么好气地拍着它的头,嗓音格外温柔地说:“丑东西,你失宠了。”
大黄:“……”
啪嗒一声,门被推开。早就在外站立很久的二花终于等到自家姑娘醒来,低着头,手中拿着一厚实的长裙,上面白裘紫裳,用银色的针线细细密密地绣着月季花,裙角勾勒许些艳色的大片花朵,随着二花的动作,裙角翩跹,活了一样。
苏子安眸色淡淡地扫了一眼:“今日穿这个?”
二花道:“是,姑娘适合这衣裳。”
苏子安嗯了一声后,就再也没有做声了。她懒的出奇,每日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裹紧床上的锦被,然后舒展下自己的筋骨,躺着发会儿呆才会起身。
至于衣衫、挂饰、头额,这些个东西,都不需要她操心。一般都是贴身小厮青玉着手准备,今日也不知怎么着了,换成了二花。苏子安难得关心了一句,说,“青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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