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时再了。”她说,“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
杨簌簌微微瞪大了一双眼,思量了一下。
“喜欢,就说出来啊。”她捋了一下夏芒被江上的风拂乱的发。
“可是我和他一直是朋友啊,如果我说了,他却不喜欢我,那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杨簌簌轻叹一声。
“时再那孩子,人挺好的,我先生偶尔看电竞,他也跟我说,时再挺好的,就是差了点阅历,也差了点运气。”
夏芒眨眨眼。
“总之你自己想想吧,或者你可以先试探一下他,多接触接触。一个男孩喜不喜欢你,总有一些苗头的。”
“我想想吧。”夏芒对着江面伸出手。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杨簌簌说。
夏芒猜到了是什么,点一点头,把这件事在听了一遍。
是一个,多了三分柔情的版本。
“在我还是一个任职教师的时候,班上有一个男孩儿,在那些男孩子女孩子里,他最张扬,最倔强,也最可爱……”
……
“最后啊,他退学了,我也被处分了。”
“后来,他和我说,他对我有一点喜欢——不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啦,就是一个学生对亲近的师长的孺慕。所以他想保护我,只是弄砸了。”
“他叫柳年。”杨簌簌转过头与夏芒对视,两行泪水流过两颊,从下颌滴落。
“我的哥哥。”夏芒说,脸上有一点浅笑,带着温柔的怀念神色。
“对不——”
夏芒摇了摇头,打断了杨簌簌的话。
“那是当年的事了,现在,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
她回忆起那个当年,那许多个当年。
“六岁那年,我妈妈逝世,爸爸沉浸在悲伤里,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一点,又埋头于工作。之后家里又出了点别的乱子,我不肯再相信任何人,哥哥,是我唯一的依靠。”
夏芒笑笑:“他那时也是个孩子,就算比我大六岁,也是个孩子。刚学会照顾自己,就接过了照顾一个爱哭鬼妹妹的任务,总是毛手毛脚地。”
“直到他放手了,他去拼搏自己的路了,我才一个人站起来。”
“然后我发现,成长、独立、容忍,只要下定决心,都挺容易的。”
夏芒哽咽了一下,没有哭。
“总之啊,谢谢您这些年来的照顾,以后的日子,也拜托您了。”
杨簌簌拍拍她的肩膀,用力地,点一点头。
“你加油写书,我加油帮你们申请榜单!”
傍晚,临近饭点,夏芒告别了杨簌簌,她不太想回学校,看着离夏行的公寓不太远,于是徒步走过去,顺带着消消食。
倾诉的感觉很美好。
只是她想哥哥了,很想很想。
带着这样的情绪,夏芒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找到对应的那个,开门。
暖色的融融灯光,从门缝里流泄出来。
伴随着热闹的声响,和芬芳浓烈的食物香气。
四十七 观影
门开了。
“诶,别是老岑来了吧,得罚他三杯!”
“瞎说,老岑今天跑通告呢,而且他哪来的钥匙?”
“老夏你僵硬个啥?”
夏芒推开门,换了拖鞋,绕过堆满了书和影碟的多宝格隔开的玄关,胃里的馋虫被香气勾起来的同时,也愣在当场。
一屋子眼熟到不能再熟的人。
当然都是在荧幕和屏幕上看到过。
七八号人,都是著名导演、演员、制片人,和夏行差不多咖位的存在。
一张折叠桌彻底展开,放在客厅和餐厅的过渡地带,沙发推到一边,正对着的墙上支起一面投影用的幕布,房间中央是投影仪。
桌子中央的鸳鸯锅正冒着腾腾的热气,是香味的源头,涮菜和几道小菜摆满了桌子。
“哟!”某著名副导演扭头,一脸打趣地看向夏行。
他携着一身热辣气息,把手上的一盘辣子鸡丁放在桌子上,说:“想什么呢,这是我女儿。”
“芒芒,吃饭了没?”他问,语气温柔许多。
那个人猛地缩了下脖子,转身和别人说“哟哟哟哟”去了。
“还没。”夏芒摇摇头。
“我做火锅呢,一起吃吧。”然后他指了指客厅里那看热闹的一群,“这些人,都是可以敲诈的,记得要见面礼啊。”
几个人顿时对他露出嫌弃之色。
“小夏芒!”一个女人灿烂笑着,招手让夏芒过去。
说她是女人,但她已经是年逾六十的老牌影后,近些年的角色都是妈妈辈甚至奶奶辈,说她老,角色外她却一直保持着年轻的姿态。
从衣品,到妆容,再到年轻的心态,就算皱纹爬了满脸,她也是年轻的。
夏芒缓缓走过去。
“季——”她却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她。
她叫季暖,是柳聆的伯乐,在她小时候,还抱过她,柳聆的葬礼上,安慰她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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