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挑眉,把原本聚在手上茶杯的视线移在她身上:“哦?怎么个略懂一二法?说来听听。”
“在下曾祖父考取过进士,连带着我们后辈也沾光,从小便入了学堂,这才揽的不足挂齿的才学,若说精通定是假的,现下连温饱问题都尚未解决,何来心思钻研书画。”
说完这番话,许欢喜舔着齿等待着那人的回应。
一声冷哼之后那人开口说道:“书生倒是真谦逊,果然自古文人多傲骨。”
许欢喜摸不透他的脾气,只能低低的说了句:“您过奖了。”
谁知那人并没有太理会她,接着又起了一个话题询问。
“你缺钱?”
许欢喜心一顿点点头:“缺。”
她现在缺的最多的就是钱了,已经到了没米下锅的田地,再多她也不嫌弃,不过听着口气接下来的预感似乎不是太好。
“瞧见那儿了么?”那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指了指刚刚他作画的桌面,上面还铺着他的墨迹,语气平淡无奇,“给你一个时辰,给我描摹出一张相差无几的画作来。若是合我的眼自然是少不了赏赐的,若是……”
声音尖锐入骨,剩下的几个字眼那人还在唇舌间环绕着没说出口,许欢喜便觉得一阵阴风从耳边穿过。
她两侧的手揪着不合身的下摆,感觉自己额头上冒着冷汗,就知道这钱不是这么好拿的。
“我晓得了,一定尽全力对待。”
不得不说这男人不同于以往她遇见的那些人,精明多了,不是这么好坑蒙拐骗的,许欢喜像毛毛虫一样往桌子那边挪,心里还是打着小鼓。
虽然她爱财是没错,可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命重要。这男人看上去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主,感觉阴险又狡诈,就是个打小被人捧在手里宠坏了的公子哥,不把其他人的命当命看,要是被他惦记上指不定会被整成个什么模样。
思考间又听见一声冷哼,“果然腿短,你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耽误了算你的。小琴给他铺纸。”
这话听在许欢喜耳朵里尖酸刻薄极了,要不是顾及着场合,真想一把撕烂他的嘴。
趁着那人低头喝茶的空当,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鼻息间飘过一缕极难发觉的冷香,身着青色素衣的女子从她身边走过,纤细白皙的手将刚从那人用过的宣纸收起,重新铺了一张之后便退在一旁很有眼色的磨着墨。
光是那双嫩滑白皙的玉手,许欢喜身为一个姑娘家都忍不住想要下流的吃人家豆腐。
许欢喜趁着不注意又瞪他一眼,果然是个纨绔子弟,连个服侍丫鬟都养得跟千金小姐一样好看,身边男的俊美女的漂亮,真是暴殄天物。
“你好好画,爷我在这儿等着你,别让爷失望。”那人端起茶抿了口,转了转有些酸痛的手腕,对身边的左初说,“你去拿过我的书来。”
左初嚅嚅道:“公子你指的是哪本?”
那人皱眉回想,语气也不甚肯定,“我放在桌子上了,记着是本什么史来着,你去看看。”
许欢喜听着二人的谈话更是觉得这主子不靠谱了,这模样越听越像是个纨绔子弟出来找乐子,不懂装懂附庸风雅的假才子。
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副绝世好面孔。
许欢喜叹了口气,惋惜极了。
纸已经铺好,却迟迟没有下笔。
虽然她手上这副寒山图确实不难,很基本简单的笔法,依她的三脚猫功夫也是可以搞定的,过夸一点说甚至可以做到以假乱真,还是藏着拙比较好,等一个时辰之后便溜之大吉。
一个半吊子学识的狠辣主子带上两个俊男美女,虽然这画风确实是养眼极了,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决不能因为美色而把自己陷了进去。
许欢喜心里决定了便吐了口气,手里的毛笔沾上墨汁后毫不停留得直接甩上宣纸,铺拖擦顿,手腕飞舞,手法娴熟自然。仅仅简单几笔下去,墨渗进纸张,山脉的大体轮廓已然浮现了。
研着墨的青衣女子侧着头,看着她十分玩弄的态度,黑色的瞳孔出神思索。
屋里灯烛开始有些黯淡,青衣女子的拿下灯罩挑起灯芯,屋内这才又恢复了明晃晃。
那人接过左初递上来的书,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向了与许欢喜方向相反的一边。
那儿是一个半隐藏的软塌,用帘子遮挡着。
左初跟上去,将帘子掀起,待人进去之后便放下。
那人躺上软塌后右侧着身子,手随意搭着,轻阖上眼,那本书说好要看的书早已经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左初立在一旁候着,听了软榻上人的呼吸声开始匀称,想起刚才某人孩子气的做法,心里不断诽腹着,也不知道公子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向来冷漠的公子今天居然半恐吓着捉弄一个人,真是让人二张摸不着头脑。
☆、第四次
屋外的夜黑的彻底,平静的江面只泛着淡淡的月光,台上的灯芯愈燃愈短,屋子里有人开始犯了困意。
许欢喜偷偷注意着周围一切,要是有人注意到她就会发现,这段时间里一副简简单单的寒山图也不过完成了七七八八,还甚至有股消遣的意味在里头。
可惜左初和青衣女子的注意全都放在了他们那正在打盹的主子身上,为了不使主子着凉,青衣女子开始挑起了屋内的炭火。
52书库推荐浏览: 肥兔咂咂跳 种田文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