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直万分珍重地捧着封书信进了书房。最近方姑姑被开恩出宫荣养晚年,宫里人人都羡慕,却不知这是太孙殿下放弃方姑姑了。因此,夏直接过了她手里的一部分权力,成功升为了东宫的管事大太监。
“殿下,泰安郡主来信了。”夏直献宝似的将这封书信递了上去,心中也有些纳闷,昨日郡主还跟殿下见过,怎就今日又写了信过来。
秦烨白皙修长的手指执着一颗白玉雕成的棋子,闻言,将玉棋抛在了棋盘上,接过了书信,拆开信封,含笑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莫名的困惑,最后还是不禁笑出声来。
这丫头,心思倒是担心得多,也不知是听了谁的话。他这一生,真心想守住的只有她一个,何来旁人?
夏直偷偷瞄了一眼,只隐约看见了末尾写了一句“一生只一妻,不得有妾。”,心里大惊,看殿下这神情像是应了下来,夏直隐隐又把泰安郡主的地位又抬高了两层。
秦烨提笔在纸张的空白处写下一个笔迹鲜明的“诺”字。
诺有二意,一为承诺终生不变,二为答应同意。
第48章
太子的丧事,按理来说,京中的军民百姓在十三日内是不允许作乐的,京城里因此而沉寂不少,直到了八月份多的日子,才渐渐又热闹起来了。
而陈国公府中,宋氏的月份眼见三月多了,身体逐渐安稳下来,这才正式将消息放了出去。那梁姨娘本听儿子薛荣的言语,还有些半信半疑,宋氏就算保养得益,但一个四十多的妇人,都该是祖母的年纪了,竟真的又有了孕事。梁姨娘在自己的院子里又哭又笑,将自己的帕子撕了去,可又不得不重新添上了脂粉,撑起笑脸,与隔院儿的孙姨娘一道儿去向宋氏祝贺。
现在府中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宋氏的孕事,而且极可能是个嫡子,她和庶长子薛荣的地位就尴尬了起来,尤其是现在薛林还在“病重”养身,不过问府中上下各类事务。
当日因宋家起复的事情,薛荣在族中有不少的人巴结,可他自偷听得知了这消息,心中便上下忐忑不安,尤其是在自己的贴身小厮也不知不觉被人替换了后,更是连这些日子族中的宽待都觉得不舒服和害怕。果不其然,待宋氏快要有了亲生子嗣,他这个庶长子又变得碍眼起来了。
薛荣想到这,又是恨毒了正房里那地位高高在上的宋氏母女几人。
与薛荣一道下学的族兄看着他沉默的模样,念着还是同窗几载的情分,安慰道:“你可别多想了。好歹还是国公府的大少爷,比我们强上不少。再者,国公夫人肚子里,究竟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还有人便看不惯薛荣,讽笑道:“这话你就说错了。泰安郡主亲口说的是个弟弟,难道有假?薛荣,我看你还能神气!”
那族兄尴尬一笑,不再言语。
薛荣丢魂落魄地回了陈国公府,他院子里的新换来的嬷嬷正苦找不到他,见了人,连忙拉着要去丹枫院,“荣哥儿可不要闹气。到底身份摆在这儿。太太对您已经够好了,可千万不知了好歹。瞧瞧这衣料。咱快些去给太太道喜,太太一喜,没准儿奴婢们也能得些赏赐。”
薛荣气红了眼,八岁多大的男孩手劲儿不大,睁不开那婆子的手,被强行拉着到了丹枫院。
梁姨娘难得一身藕粉的鲜嫩裙子,同孙姨娘跪在垫子上,给坐在榻上的宋氏磕头贺喜,饶是宋氏再厌恶梁姨娘,为了自己腹中孩子的喜气,也冷眼让人拿了两个红封给了她们,连被奶娘抱着行礼的四姑娘薛令芝都得了一个红封。
“给太太请安,给郡主娘娘请安。奴婢带着大少爷来给太太道喜了。”婆子欢天喜地地说着,将身后的薛荣往前推了推。
薛荣哽着嗓子贺完喜,一群人才貌似是欢欢喜喜地散去。薛令蓁偎在宋氏的怀里,借机便伸手摸了摸宋氏的肚子,探出一缕异能来,心中千般祈祷,但愿这孩子可真是个男孩。
果真!感知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薛令蓁眉梢带上喜色,对宋氏笑道:“阿娘这下子可放心了。我昨夜有所感梦,正梦见了阿娘腹里是个白白胖胖的弟弟。”
宋氏欢喜道:“那就如意了。”
云氏见状,手中的动作稍稍慢了下来,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薛令蓁见了,暗道云氏在京中久不出门,即使有自己的宽解,也难免心情有时沉闷,过些时日,还是要宋定疆陪着她出去走走,散散心才好。
那厢见宋氏面露几分疲乏,两个姨娘也都出去了,薛荣就立刻被嬷嬷拉出了丹枫院,待回到了薛荣的院子,还没走几步,薛荣一言不发,却趁其不备,伸手将她狠狠推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撞得个头破血流,没多久就没了气息。
薛荣喘了喘粗气,这才清醒过来,望着自己的手,吓得说不出话来。正巧此时梁姨娘偷偷跑了出来见儿子,也是一吓。
这些日子忙着太子丧仪,又因昌国公府修缮完毕,云氏和宋定疆忙着收拾,竟给了梁姨娘与薛荣不少见面的机会。
梁姨娘手里沾过人血,慌乱几下,倒是镇定下来,就叫来了自己院子里的心腹丫鬟,将人先收拾了去。倒是他们幸运,这嬷嬷无子无女,守寡多年,死了,也没个亲戚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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