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儿了然,心里立即松了一口气,立马道着:“老爷太太若是晓得姑娘定了亲,配了王公子那般顶顶优秀之人,定会替姑娘感到高兴的。”
顿了顿,犹豫了一阵,又立即道:“姑娘,往后你出嫁,让菱儿跟着您一道去可好?菱儿要一辈子陪在姑娘身边伺候着,您…您万万不可落下了我啊!”
似乎生怕纪鸢反悔似的,不待纪鸢回复,只急急道:“您瞧,抱夏姐姐到了年纪,马上便可出府了,春桃您定会留在公子跟前伺候着,只有我,闲人一个,您不带我,带谁?”
菱儿这一番话只将纪鸢逗笑了,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只笑眯眯的往菱儿脸蛋上狠捏了一把道:“就不带你。”
菱儿鼓着脸道:“哼,这可由不得姑娘,姑娘不带我,我便去求嬷嬷,求姨娘,求…求姑爷去,总之,姑娘休想甩了奴婢。”
菱儿一番话,冲刷了整日烦忧。
临睡前,纪鸢搂着暖呼呼的被子,想着,白日里,王家人回去时,只道,会立即挑选个吉祥日子请媒婆过来提亲下聘,快时年前,慢时来年开春之季。
希望一切顺利吧。
***
却说第二日一早起来,整个世界被裹了一层白色,当真应下了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二房正房。
这日天还方亮,王氏便由人伺候着起了,屋子里烧着热乎乎的地暖,王氏换了一身缕金大红洋锻窄袄儿,下着一身极为雅致的折枝腊梅洋绉裙,头上梳了一头亮油精致的鬓发,才刚洗漱完,便又往那罗汉床上坐下了,合上了眼,闭目养神,才刚起,面上似乎就有些怠倦。
丫鬟银川沏了盏滚烫热茶上来。
只见王氏闭着眼,忽而问起,“昨儿个夜里雪下得大不大?”
昨儿个夜里,王氏与胞妹小王氏彻夜畅谈,回屋时恰好天上飘起了雪花,一早,便听到屋子外头丫头们压低了声音在欢呼着。
银川将热茶送到了王氏手里,只笑着道:“大,今儿个一早起来,奴婢都惊着了,这几年难得一见的大雪,才一个晚上,就快到脚裸处了,这会儿还未停了,待一会儿雪停了,太太可去赏赏雪景,院子里当真是美极了。”
王氏淡淡颔首,片刻后,忽而睁开眼睛问道:“老爷昨夜歇在了玉笙院?”
银川缓缓道:“在尹姨娘那儿。”
王氏嗖地一下,抬眼看向银川。
银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着王氏的神色,顿了顿,犹豫一番,方道:“老爷晚膳是在玉笙院用的,都以为老爷会在玉笙院歇下了,可没成想,临了大半夜了,老爷忽然起身往那那洗垣院去了,听说去时洗垣院都落锁了,那会儿雪下得挺大的,也不知老爷如何忽而转变了注意,想来那柳氏怕是气得不轻。”
若是搁在以往,但凡那柳氏受气,王氏心里头便极为舒坦,可如今,听了这话,王氏面上却无半分喜色,只见她半眯着眼,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茶杯,连杯身发烫,险些烫伤了指尖,都未曾发觉。
银川心下一紧。
过了良久,王氏心下缓和,却是忽而换了话题,改问道:“昨日王家来了人,是在跟尹氏商议她姨侄女儿纪鸢的婚事罢,亲事…议论得如何了,成了么?”
银川道:“应当是成了,昨儿个王家人走时,一脸喜色,后奴婢派人去那洗垣院打听了一遭,也听说王家跟尹姨娘足足聊了两个时辰,屋子时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瞧着相谈甚欢。”
王氏闻言默了片刻,忽而将手中发烫的茶杯往小几上一隔,纤细的指尖悄无声息的往桌面上敲击了几下,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
银川想到尹氏往日对她的恩惠,犹豫良久,方出言试探道:“太太莫不是还在惦记着那…纪姑娘?”
王氏敲击桌面的手指一停,片刻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银川会意,立即上前伸着指尖替王氏有一下没一下轻揉着,王氏便又微微阖上了眼,忽而答非所问道:“这习惯,有时候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就好比吧,同样是按摩松乏,明明每个人都会,明明一个要比一个手法好,可这十多年来,一直由素婉侍奉按摩,竟然习惯了,只觉得她的手法、力道才最叫人舒服,旁人便是手法再好,也总觉得差点了什么。”
说到这里,只见王氏那王氏冲银川摆了摆手,银川立即停下了,王氏便又继续淡淡道:“素婉温柔贤惠,话虽不多,却是极为心细如尘,跟她在一块儿,无端令人心情舒畅,她伺候我整整二十年了,我性子有些急躁,每每有她在,这心里才踏实,你瞧,这么个女人,便是连同样是女人的主母对她都喜欢得不得了,更何况…是男人?”
银川双目闪了闪,聪明的选择了没有在问下去了。
可王氏却淡淡笑了笑,道:“你说,老爷近来,是不是往那洗垣院去得太勤了些?”
银川捏了捏帕子,只笑着道:“是…是尹姨娘有了身子的缘故吧,之前去得也不多,就…就尹姨娘有孕后,老爷多跑了几遭,想来是为了那肚子的孩子吧。”
王氏笑容未达眼里,道:“更何况,还多了个孩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姀锡 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