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哥儿原本在纪鸢跟前十足随意随性的,见这霍元前来了,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了,朝着那霍元擎行了个作揖礼,恭恭敬敬道:“见过大公子。”
一瞬间,便又立马恢复成了往日旁人眼中那个沉稳淡漠的小少年。
纪鸢见到霍元擎亦是一脸惊讶,往日里那霍元擎当值下值的时间皆是固定的,唯有晚归的份,却极少有早早归来的时候。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一时,只稍稍有些尴尬,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坦然面对对方的准备。
毕竟…昨夜两人——
见霍元擎冲鸿哥儿淡淡的摆了摆手,随即,抬眼向她瞅来,纪鸢只得垂着眼,立马规规矩矩上前行了个礼,道:“公子,您…这会儿如何回来了。”
霍元擎淡淡道:“出宫办趟差事儿,晚膳后再入宫当夜班差事儿。”
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打转了一圈,似乎想要问些什么话,可见鸿哥儿在场,又给隐了下去,片刻后,径自走到主位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了。
纪鸢犹豫片刻,亲自倒了一杯茶端了过去,垂着眼,没有看对方,面上却十足乖顺道:“公子,请用茶。”
霍元擎抬眼定定看了她一阵,少顷,大掌伸了过来,端着茶杯饮了一口茶,纪鸢心下缓缓松了一口气。
自这霍元擎进来后,屋子一时便又静了下来。
***
鸿哥儿见气氛诡异,正要开溜告退,却未料那霍元擎忽又冷不丁问了声:“在聊些什么呢?”方才在院子里便听到了他们的说笑声。
他一进来,便止住了。
纪鸢闻言,忍不住跟鸿哥儿对视了一眼,纪鸢正要张口回复,却未料鸿哥儿忽而先一步开口了,只见鸿哥儿一本正经的说着:“回公子,我刚才正在跟阿姐禀告公子昨日施恩许随时我入那竹屋一事儿,阿姐知晓那竹屋里的皆是公子珍藏的典籍,嘱咐我定要规矩行事,千万不能糟蹋损坏了宝贝,并…”
说到这里,鸿哥儿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只是阿姐见公子日日忙碌不堪,只管让我自学便是,万不能叨扰了公子的清净。”
言下之意便是,给书给我便是了,至于…监督,还是不叨扰您了。
“哦?”霍元擎闻到,淡淡挑眉,直直的朝着纪鸢瞧来。
纪鸢只恨不得将鸿哥儿那个鬼精的拖过来好生教训一顿,叫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果然长大了,书读多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扯起慌来都不带打草稿的,若是往日里,早就罚了扎他一个时辰马步了。
只是这会儿,见那霍元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着,纪鸢只有些悻悻道:“呃,这是你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儿,俗话说得好,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对,那什么,连后宫都不得干政,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好插手你们男人之前的事儿,这既然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你们你们自己商议吧,我不过是个天资愚钝的,哪里懂那些舞文弄墨的事儿——”
纪鸢说完,只默默坐在了自个的位置上,捏了一块绿豆糕往嘴里塞了一口。
霍元擎闻言,淡淡的勾了勾唇,片刻后,将目光投放在了鸿哥儿身上,定定瞧了一眼,道:“行了,去吧,莫浪费了那满屋子书。”
说完,话不多说,直接轰人。
鸿哥儿一脸生无可恋的去了。
***
鸿哥儿走后,霍元擎直接饮完了那杯茶,片刻后,只抬手揉了揉眉心,面上似乎有些倦意,过了好半晌,忽而伸出右手握拳置于唇边一连着咳嗽了两声,低低的咳嗽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有几分突兀。
纪鸢见了微愣了片刻,随即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可是喉咙不适?可是染了风寒?头疼不疼?”
霍元擎只又低低咳了两下,纪鸢见状,忙又给他添了杯茶,送到了他跟前,霍元擎一口气饮了大半杯,随即,只拧着眉,低低道:“不碍事。”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你呢?上午祝大夫来了可说了什么。”
大概是昨日饮了不少酒,今儿个早起风大,他天还未亮便驾马出了城吹了冷风的缘故,这会儿竟然隐隐有些头疼的迹象。
纪鸢忙道:“我无碍,身子好得紧,倒是公子您——”纪鸢顿了顿,忍不住轻轻探出手背往霍元擎额头上碰了一下,顿时手触电似的立马收了回来,只觉得手背被烫着了似的,底下一片炙热。
“公子,您…您发烧了,额头好烫,不行,得将祝大夫请来给您瞧瞧。”
说着,便要起身唤人。
怎知,霍元擎忽而身后拉住了她的胳膊,只淡淡道:“不用了,一会儿还得去入宫。”
见纪鸢面上似乎有些焦急,顿了顿,霍元擎定定的看了她一阵,冷不丁开口道:“头有些疼,你来捏捏。”
纪鸢怔了片刻,犹豫了许久,不过心里稍稍有些担忧,倒也未曾多想,踟蹰片刻,只立马缓缓来到了霍元擎身后,探出芊芊素手,摁在了霍元擎的两边太阳穴上,缓缓地揉了起来。
霍元擎靠在交椅上,微微闭着眼,柔软无骨的十指在他头上轻轻地摁压,力道不重不轻,不缓不急,鼻尖时不时传来阵阵熟悉的暖香,不多时,霍元擎原本疲倦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眼皮慢慢越来越沉,呼吸也越发绵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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