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问道:“那是何人?”
霍元擎抿嘴,少顷,只一字一句道:“二弟。”
“二公子?”纪鸢大惊。
霍元懿?他,他怎么会贪污赈灾款呢?依照纪鸢对他的印象,他不像是如此贪财及恶贯满盈之人,纪鸢只觉得难以置信。
霍元擎缓缓道:“此事干系重大,暂且被陛下压下了,日前陛下已差人前去江南,快马加鞭着人将二皇子跟二弟差遣回来,具体如何处置,尚不知晓。”
据悉原本是有人上书密告二皇子贪污赈灾款,后经裕亲王查明,供词指向了二皇子跟前的心腹霍元懿,证人已签字画押,然而就在押往京城的途中证人无故暴毙,证物亦是不翼而飞,如今裕亲王带回京城的唯有剩下一份摁了手印的供词,供词明明晃晃的指向霍家二公子,可是证人已逝,供词真假到底如何,谁又说得清?
而霍元懿如今乃是二皇子心腹,此番又是尾随太子一道前往京城办差,究竟是霍元懿贪赃枉法,还是另有其人,又或者还是压根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谁又说得清,整个案件因为那一封小小的告秘折子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更何况,霍元懿亦不是寻常之辈,霍家二公子,天子近臣,岂是随随便便能够定罪之人。
如今,江南的灾情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控制,此番二皇子回京,京城的局势势必会像如今这桩案子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京城的局面,或许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纪鸢见情况如此严重,立马就要开始着人收拾东西动手回京,霍元擎却将她拦下了,只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此时,晨起的太阳已然徐徐升起,屋檐四处淌水,冰雪消融,天气开始放晴了,霍元擎半眯着眼盯着雪水滴落了片刻,方冲纪鸢道:“不急,待雪化了,上山去拜拜再回京也不迟。”
霍二牵连其中,整个霍家也牵连其中,明明形势十分严重了,可是,看霍元擎如此模样,不知为何,纪鸢心中的担忧反倒是跟着一点一点渐渐消散了,朝中大事纪鸢不懂,她只知,霍元擎此人运筹帷幄,他可以护得住她,便可护得住霍元懿,亦可护得住整个霍家。
如此,纪鸢便松懈了心神,笑道:“那正好,正好可以将这些镯子送去开光祈福。”
纪鸢兴冲冲的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原来之前睡到这会儿才刚起,起来梳妆打扮后,正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一对银手镯。
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对精致的银手镯,这对手镯原是一早庄子里的马婆子给亲自送过来的,因纪鸢闲来无事在庄子里晃荡时听庄子里的马婆子说起她家孙媳妇儿刚生了一个胖小子,前些日子托村子里年过七旬的老银匠打了这对镯子,花了五两银子,尽管马婆子说这话时略有几分肉疼,但是脸上的喜悦与炫耀之情却是展露无疑。
一圈人全都围了过去,纷纷夸赞镯子的手艺精湛。
纪鸢有些好奇,便也凑了过去,定睛一瞧,果然,只见那镯子较与寻常银镯子多了几分精致与新鲜,材质瞧着极为普通,式样也与一般无二,刻着凤凰吉祥的花样,每个镯子上还挂着个精致小巧的小铃铛,可是,明明普通的银镯子,瞧在纪鸢眼中,却觉得格外的喜欢,是那种乡下小孩小时候才戴的那种,不如如今府上的首饰那般华丽,却给人别样的熟悉亲近感,纪鸢小时候也戴过这样式样的,外祖母托人给她打的,她一直戴到了六岁。
“什么镯子?”霍元擎微微有些诧异道。
“喏,这个,公子您瞧,可爱吗。”纪鸢随手拿了一只递到了霍元擎跟前晃了晃,镯子小小的,还挂着小铃铛,十分憨趣可爱。
霍元擎瞧了,眉头却渐渐蹙起,倒是没说什么,只低低地唔了一声,不发表任何意见,显然对于这类小东西,他无甚可说的。
纪鸢白了他一眼,只道这人好生无趣,不过依然兴匆匆的拿着镯子在霍元擎眼前放肆摆弄,末了,又拿起小银镯子套在了霍元擎手上把玩,结果,霍元擎手指粗大,仅仅只套进去了两个手指头,三个手指头得费力才能塞进去,纪鸢有些懵,严重怀疑镯子是不是太小了。
霍元擎摸了摸鼻子,顿时觉得万般无奈,不过却依旧溺宠的看着纪鸢,任凭她幼稚摆弄,两人玩了一阵,准备出去用膳,纪鸢收拾东西时,霍元擎无意往梳妆台上一瞟,顿时神色微变,只见梳妆台上的一块帕子里还包裹着一只小银镯子,镯子有些旧了,却依稀有些眼熟,又见镯子的内圈里刻了一个字,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了,却依稀可以辨认出,乃是一个凰字。
“这个镯子哪来的?”
霍元擎长臂一伸,将镯子拿了过来,细细打量了片刻,方一本正经的问道。
第247章
难得见霍元擎对这类首饰有兴趣, 纪鸢不由有些诧异,不过, 看到他手中拿着的那只银镯子,顿时有些微微自豪道:“公子真有眼光, 这可是我的宝贝, 这是嬷嬷给我添的嫁妆, 别瞧着镯子普通, 却是个老饰物了…”
纪鸢正要指着镯子在霍元擎跟前好生炫耀一番的,哪知刚说完就见霍元擎神色有些不对,纪鸢话语一顿,一脸不解道:“怎么了, 这个镯子…可是有何不妥么?”
霍元擎盯着镯子久久无言,过了好半晌, 举起手镯,直直的看着纪鸢的眼睛, 一字一句道:“若我没瞧错的话, 这个镯子应该是太子儿时贴身之物, 太子幼时身子羸弱不堪,皇后娘娘特意托人在宫外打的,交给钦天监驱邪祈福过的, 一共有两个, 镯子内分别刻了凰字及擎字, 两个镯子一个在太子身上, 一个在我那里, 我的那个戴着五岁时就被祖母收起来了,至于太子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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