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十数年过去了,杜贵妃依然长盛不衰,而二皇子随着年纪渐长,在将来的大位上的呼声亦是居高不下,陛下一方面宠爱二皇子,一方面又将太子从东宫解禁放出,似乎对二者皆有意属,上位者的心思,只叫人轻易捉摸不透。
不过,二皇子身后有杜家扶持,宫里有贵妃娘娘作证,二皇子素来以仁心得天下,其下党羽众多,太子孤寡一人,身后除了其旧年伴读兼表兄霍元擎,似乎再无一人,丝毫不可与二皇子较长短。
如今,陛下年龄渐长,身子也大不如前,朝堂的局势日渐诡异,不过,在满朝文武的眼中,太子终究敌不过二皇子,太子唯一的优势便是占了个储君的名头,即便他日登基,不过亦是一个傀儡罢了。
而如今,二皇子竟然不是陛下血脉,不是皇室血脉,竟然是贵妃娘娘当年与堂兄乱、伦产下的孽障,这样一桩惊天大案若是公之于众的话,整个天下怕是要大乱了,关键是,皇家颜面何存,然而,纵使是以天下大乱、以皇家脸面为代价,也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叛贼之子登上皇室大位啊!
江山如何能改姓,如何能易主呢?
***
自那日过后,霍元擎直接进了东宫,镇日早出晚归,忙到有时一连着好些日子纪鸢都未曾瞧见过他的人影,每每他回了,她已经歇下了,而她还未曾醒来,他早就入宫了。
彼时,已然接近年关,挨家挨户热热闹闹的,办寿的办寿,办宴的办宴,宣武大街上住的皆是些官宦大家,整条街上热热闹闹的,宴会办个不停,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新春的喜悦当中,全然不知,笼罩在上空的那层阴影。
毫无疑问,霍元擎是太子的人,纵使实力悬殊,霍元擎也势必是要护着太子的,如今,得知了这么一桩惊天大案,霍元擎又或者整个霍家又如何能坐视不管,横空出了这样一桩秘案,至少,对于太子而已,算是天赐良机罢。
只是,到底该如何应对谋划,方能够确保将损失降到最低,又能够将对方一网打尽,委实是个难题,自古有关夺嫡一事,从来就不是一桩易事。
如今,前头贵妃勾结外男淫、乱诞下皇子,混淆皇室血脉一案,后有二公子霍元懿贪污受贿一案,只觉得桩桩件件稍有不慎,便要殃及整个霍家,关键是,整个霍家面上瞧着仍然一片祥和安宁,除了纪鸢,满腹心思,无一人察觉到其中的凶险与诡异。
事后纵使多年,每每纪鸢回想此事,依然觉得胆战心惊。
就好像狂风暴雨即将来临,而纪鸢作为知情人,有着对未知事件走向的恐惧及祈盼。
纪鸢本以为此事凶险,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可是,瞧着霍元擎越来越忙碌的身影,纪鸢又隐隐觉得快刀斩乱麻,出其不意才是霍元擎的行事之道,那一整个月里,霍家皆安安静静,瞧着与往日无异,而消失了将近一月的霍元擎在某日一早难得露了面,甚至难得抽空陪纪鸢一道用了早膳。
那日正好是腊月十八,相传是纪念太上老君之日,乃是个上好的吉日,相传,在这一日行事必能一蹴而就,马到成功,那日也正好是二皇子与霍元懿回京之日。
第250章
却说霍元擎面上瞧着一派淡然, 与往日并无异处,相反, 反倒是比往日还要松懈几分, 一早便醒了,纪鸢醒来时,只见他搂着她躺在他的臂弯里, 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着, 纪鸢方一睁眼,他便朝她凑了过来, 细细密密的胡渣扎在她的脸上, 脖子上,没有亲吻, 没有任何过火举动, 就是用脸蹭着她的脸,难得亲密与流连。
直到纪鸢难得有些受宠若惊,只伸手勾着霍元擎的脖子不撒手时, 霍元擎怕压着她的肚子,这才立马松开了, 两人在床榻上腻歪了一阵,也没怎么说话,就静静躺在一起, 纪鸢用手指头摸摸他的胸, 捏捏他的衣角, 戳戳他脸上的胡渣,然后对方去抓她胡乱乱动的手,一个躲,一个逃,便是一句话不说,也可以缠绵许久。
起来后,还破天荒的陪着纪鸢用了早膳。
纪鸢还以为他这日沐休,却未料,用完膳食后,他便将他的铠甲拿了出来,让纪鸢亲手给她穿上。
临走前,忽而拉着她的手问道:“如果今日有人闯入府中行祸,怕不怕?”
纪鸢一愣,过了片刻,只摇了摇头,道:“不怕,霍家乃权爵之家,若无圣上旨意,哪个敢闯入,况且,鸢儿身后有暗卫守护,便是当真有哪个瞎了眼的歹人闯入,大不了让他有进无出,有来无回。”
纪鸢说着,还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霍元擎见了,只摇了摇头,无奈了笑了,笑过后,忽而单膝跪在纪鸢的身下,只伸手抱着纪鸢的腰,将脸贴到纪鸢腹部静静地听着,彼时,纪鸢的肚子早已微微隆起了,便是穿了厚厚的袄儿,也轻易能够瞧出显了怀的身子。
霍元擎静静地贴着,不多时往纪鸢肚子上亲了一口,起身,伸手捧着纪鸢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道:“若是男孩儿,取名霍方麒,女孩儿取名霍方华。”
说完,凑过去往纪鸢眉心亲了一口,随即,大步踏出了屋子。
纪鸢听了,不知如何心里没由来的一慌,立马提着裙摆追了上去,追到门口,眼瞅着那道威风凛凛的背影已经到了院子口,纪鸢远远地只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霍元擎,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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