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霍家霍大姑娘,年方十三时,便早已行事稳妥,遇事不急不躁,当年在霍元昭的昭晖院所发生的那一幕,至今,那霍元嫆的行事作派,便是到了现如今,纪鸢仍能记忆犹新。
端午那日一见,果然那霍元嫆嫁人后的日子是过的风生水起,婆婆疼夫君爱的,较之当年在霍家当闺女的时候,越发光彩照人了。
可反观霍家底下这几个庶出的,无论是霍元昭还是霍元芷,旁的不说,至少在行事作派上,较之当年的大姑娘,真真是差远了。
前有当家的主妇亲自教导,后几个到底皆是姨娘养大的,这之间的差距现如今瞧着还小,怕是越往后,差距便会愈发大了起来。
不过,说到底,都是有人教的。
反观纪鸢自个。
好在还有姨母跟嬷嬷在。
她起先甚至还是一个居无定所之人,现如今能够走到这一步,纪鸢心中唯有感激跟庆幸。
或许越长大,便越发觉,人与人之间是压根就没有可比性的,或许随着年龄的渐长,现在、以后、未来,会出现越来越多的烦恼,不过,拥有一颗知足的心,想来当能长乐也。
***
却说日子进入夏季后,便有些燥热难熬了起来。
每每到了盛夏,便是纪鸢最为发愁的日子,天气燥热不说,蚊虫还特别多,纪鸢的肌肤细腻,若是不甚被那蚊虫咬了去,便会红肿了一大片,要过好些日子才能消散。
为此,纪鸢特意在院子里种植了一小片薄荷林,每每到了六七月份,薄荷花开的时节,便亲自摘了薄荷叶薄荷花洗净了,又添置些其余香料,一道塞到香囊里头,戴在身上便能稍稍抵挡些蚊虫之类的。
这日,纪鸢多制了几个,分了几个送到了尹氏的洗垣院,又送了几个去往昭晖院。
顿了顿,犹豫再三后,还是悄悄吩咐菱儿跑到那竹林里,悄无声息的往那竹林深处的木头桩子上的竹竿上挂了两个,她知道那大公子每日夜里都有前往竹林挑灯夜读的习惯,竹林蚊虫更加繁多,此番算是对那日那大公子的出手相救表达的丁点…谢意罢。
末了,还特意留了一个给鸿哥儿。
想到鸿哥儿,纪鸢随即抬眼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夏日天色晚得较慢,可眼下,太阳已经落山了,在用不到半个时辰,天色便要暗了,往日这个时辰鸿哥儿早回了。
“春桃,你且再到院子口去瞧瞧,这几日是怎么回事儿,竟一日要比一日晚归…”
春桃闻言,便立马跑去了,远远地立在院门外的大石块上踮起脚尖往竹林一侧瞧去,压根半个人影也见不着,春桃在院子外又等了片刻,末了,只一溜烟的跑了进来禀告着:“姑娘,压根没瞧见小少爷半个人影,是不是夫子那里又给耽搁了…”
菱儿将纪鸢方才捣腾香囊剩余的料子边边角角都整理好了,闻言,手中一顿,只皱了皱眉道:“姑娘,需不需要奴婢跑到五公子院里前去打探一下,瞧瞧五公子回了没?”顿了顿,只又道着:“这几日小少爷镇日晚归,说实话,奴婢都已经有两三日未曾与小少爷打过照面了…”
纪鸢闻言,只轻轻蹙了蹙眉,道:“再等上一刻钟,若是还未归来,便去吧…”
结果,不止等了一刻钟,生生等了半个时辰,菱儿匆匆去了五公子院里,这才得知,原来五公子也尚且未归。
***
厨房到了点便没吃食,春桃早早便将晚膳备了来,眼下,早已经凉了。
菱儿劝解道:“饭菜都已经凉了,姑娘,要不您且先用吧,回头给小少爷留点儿,待小少爷回来后,奴婢在到院子后头给小少爷热热便是了。”
原来,为了方便往日里打打牙祭,纪鸢曾领着鸿哥儿等人在院子后头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灶台,后来厨房里的饭菜要么冷了,要么不合胃口,便常常在此处再加工一回。
菱儿说罢,却见那纪鸢久久未曾开口说话。
她有些纳罕,缓缓走过去一瞧,便瞧见自己姑娘坐在梳妆台前,只伸手一下一下轻刮着自己的眼睛,菱儿见状后,眼皮顿时一跳,忙问道:“姑娘,怎么呢,可是眼睛不舒坦?”
纪鸢闻言,轻轻皱眉道:“这两日也不知怎么的,眼皮子竟跳得十分厉害,鸿哥儿这会儿还未归来,我心里头始终有些不踏实,且在等等吧,甭说你,便是连我都已经有两三日未曾跟他好生说说话了,这孩子,便是要忙,也不该是这个忙活法,若是累了身子,只有得不偿失的份…”
纪鸢说着,便又觉得眼皮开始跳了,还跳得十分厉害,她直接用手将整只眼睛给捂紧了,嘴里唠叨着:“左眼跳灾,该不是当真会出什么事儿吧…”
正说着,春桃只立马兴冲冲的冲纪鸢喊着:“回了,回了,姑娘,小少爷回了…”
纪鸢立即起身,迎到了门口,却见鸿哥儿立在门外给她匆匆问了声好,便睡眼惺忪道:“姐,已经在夫子那里用饭了,今儿个累惨了,我累到连眼皮都撑不开了,且先去睡下了,姐,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只一脸疲惫的远远朝纪鸢打了个招呼,竟然连门都没有进来,就匆匆转身回了自个屋子。
纪鸢见了顿时皱头紧紧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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