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可怜的男二号慕声连外貌描写都没有几句。
要不是黑莲花使用了自家绝技炸火花,暴露了身份,她根本不相信,眼前这少年就是慕声。
她以为,作为一朵合格的黑莲花,会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低调又阴沉的气质。
眼前这个少年远远走来,发尾露出个尖儿,上下摆动,使人联想到初春第一朵鹅黄的迎春花,或是柳条上刚发出的嫩芽,或者,饱满的橘子咬下去的一口汁水迸溅。
这样的人竟然是个病娇、人格分裂、心理变态,像是一朵内里早已坏死的鲜花,这怎么能不让人绝望?
慕声和柳拂衣已经争执起来。
“我不过出门采个药,阿姐就能出事,你到底是怎么看的人?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陪着她,别丢她一个人,你……”
“阿声……”慕瑶虚弱的声音响起,她躺在西厢房的床榻上,伸出纤细的手臂,拉住了慕声的袖口。
方才还满脸戾气的慕声瞬间变了脸色,温柔地看向慕瑶,“阿姐,疼吗?”
他瞪圆眼睛,长睫根根分明,弯出一个带韧性的弧度,乌黑的眼珠反射出慕瑶的脸,那样无辜的神色,好像受伤的不是慕瑶而是他。
凌妙妙让这转变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慕声皮肤白,像是剔透的白玉,脸上的血道子便显得格外突兀,触目惊心。
慕瑶看着弟弟的脸,冷淡如她,也被逼出了一丝笑意:“我没事。”
“可是我痛……”慕声抓住她的手不放,将其贴在脸上,竟然撒起娇来。
慕声生了一张精致的脸。
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姐弟二人虽然都很美艳,但不是一种美法。慕瑶的美让人想起山巅上洁白的积雪,清冷疏离,孤傲高洁。
慕声则恰好相反。他是一朵带毒的花,眸中含情,有一种介于少年和少女之间的青春又堕落的昳丽,能引诱人沉沦。
慕瑶咳了两声,对眼前的撒娇视而不见,冷淡地抽回手去:“疼就回去上药,还有力气在这里大呼小叫?”
善良纯洁的慕瑶,以为自家向来乖巧的弟弟是一时炸了毛才对柳拂衣咄咄逼人,觉得他不讲礼貌。
慕声怔了怔,轻飘飘地看了柳拂衣一眼,眼中的威胁意味一闪而过,马上又被一副委屈的神情取代。长睫倾覆下来,宛如扇子丛没精打采地扇不起来,
“阿姐,我不是故意发火的……今天要不是我赶回来,你差点出事了!我都告诉过他不要把你一个人丢下了,一时片刻都等不了吗?”
柳拂衣站在一旁,心疼地注视着慕瑶,满眼隐忍的自责。
“好了。”慕瑶揉着太阳穴,耐心道:“是我让拂衣去的。我本就没什么事,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看着。拂衣是想快点把大妖捉住。”
“捉妖比姐姐的命还重要吗?”慕声气得狠了,骤然抬高了声调,“他把你一个人放在房间里,姐姐你一点也不怪他吗?”
他瞥了柳拂衣未来得及脱掉的喜服,恨恨道,“他跑去和别的女人成亲!”
“慕声!”慕瑶终于怒了,“都说了拂衣是与我知会过的,成亲只是做戏,你怎么不依不饶?”她吸一口气,“爹娘是怎么教你的?除魔卫道之家,怎能出贪生怕死之辈?”
慕声气得心火旺盛,咬着牙退了两步。
柳拂衣忍不住扑到床边将慕瑶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瑶儿,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慕瑶一腔怒火瞬间化作似水柔情,她捧着拂衣的脸:“别自责,拂衣,顾全大局是对的,阿声也是气急了……”
二人额头相抵着,开始缠缠绵绵诉衷情,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做了耳语。
凌妙妙偷眼看着僵硬地站在一旁的、手握成拳的慕声,幸灾乐祸:倘若愤怒能化作火,慕声此刻绝对能把整件屋子都烧了。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了,又咸又苦的液体流进了嘴里,她一抹脸,竟然摸到了一手眼泪。
怎么回事,她居然在不受控制地流泪!
妙妙拼命回忆原剧情:追着拂衣跑到西厢房的凌虞看到主角鸳鸯秀恩爱,心知嫁给心上人的梦想破碎,当即站不住了,靠着墙坐下来,在角落默默流泪。
凌虞的失望的神色被站在一旁的慕声收入眼底。
黑莲花对于人情世故是多么体察入微,他一下子看出了凌虞少女怀春的小心思,瞬间对她产生了怀疑。
也就是说……
鹅黄衣衫的少年转过身,一步一步朝角落里的她走来,他的眼珠乌黑,水润润的,宛如一片波澜不兴的湖。
他的眸光落在妙妙泪痕斑斑的脸上,轻巧地打量了一番,眉角轻轻一压,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
随即,似笑非笑地抬了眼:“凌小姐,虎口脱险如此幸运,不知你哭什么?”
第5章 替嫁(五)
“凌小姐,你哭什么?”
妙妙“嗤”地笑了,可是眼睛如同失控的水龙头,还在系统的作用下拼命流泪,她努力弯起一个巨大的笑容,又哭又笑,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慕声愣住,低眼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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