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半吊子大学生,智商不足;慕声智商倒是够了,可惜事不关己只等看热闹。
这样的神雕瞎侣,靠谱得了才怪。
凌妙妙强忍着头痛:“你说陶荧献上舍利子放在旧寺,按理说已经一把火烧成灰了,那陛下拿出来的又是什么?这舍利子是佛家至宝,又不是五块十块的小石子满地都是……”
郭修痛心疾首:“怪就怪在这点!陛下献上的舍利子,乃是正正经经的天竺高僧跋山涉水贴身带过来的,绝对不可能是之前陶荧献上的那个……”
“那就是说,陶荧献上的舍利子可能是假的,却被先帝和赵太妃误当成至宝,妥帖保管起来,今天赵太妃见了真的,发觉自己被骗了,然后就……气晕了?”
妙妙说不下去了,转头看着一直缄默的慕声,见他心不在焉地望着地面,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说呢?”
慕声勾起嘴角冷笑:“赵沁茹出身世家大族,又为宠妃,天下至宝不知道见过多少,怎么会轻易被一个陌生人用真假难辨的宝物牵着鼻子走?”
郭修一呆,摸了摸鼻子:“慕方士的意思……陶荧献上的舍利子是真的?”
“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一定很灵。”慕声看了郭修一眼,笑容愈发诡异,“你以为,单凭陶荧会捏几个八字,就蒙得过赵沁茹?”
凌妙妙脑子里“咔哒”一声,如同锁链扣成了环,前因后果慢慢连缀起来。
赵太妃说,她对陶荧深信不疑。
世间不会真有活佛,他究竟靠什么力量,能够让赵太妃在短时间内求仁得仁,宛如神仙降世,一步一步诱惑她,使其最后敢下火烧女儿这样大的赌注……
如果灵的不是陶荧,而是他手握的什么“至宝”呢?
“我看不是灵,是邪!”妙妙抓住郭修的衣服,飞速道,“她有没有说那舍利子放在哪里?”
“在哪里……”郭修被眼前的两个人问糊涂了,“不就是放在旧寺的佛塔上吗?”
妙妙冷笑一声:“开玩笑。如若那东西真的十年前就被一把火烧成灰,她今天就不会晕了。”
赵太妃礼佛,不求心中安定,只求得偿所愿。这是一个唯结果论的女人,礼佛,信教,搞邪教,任何事情只要能帮她实现愿望,她都会冒险一试。
心中有欲望的赵太妃,邪教火烧兴善寺后仍然能安心礼佛,本来就有些说不过去……
她可能放弃那个百愿百灵,有着神奇力量的舍利子吗?她怎忍心明珠蒙尘,宝物葬身火海,如果她将其神不知鬼不觉地秘密转移,继续收为己用……
但当她若干年后见了舍利子真身,才反应过来,先前被她奉为至宝的那东西并不是真正的佛家圣物,而是一切灾难的根源,可不就得昏!
“传太妃娘娘懿旨——”
两三匹马先后奔腾而来,带头的人双手捧着一只丹漆木盒,墨绿软缎上面放了一枚巴掌大的玉牌,顶端被雕刻成貔貅的脑袋,下方缀着红线攒成的流苏。
“奉慕家玉牌,特请慕方士立即前往兴善寺,找出舍利子带回流月宫,不得延误!”
慕声瞥了那块玉牌一眼,就仿佛看见了老师布置的作业,皱皱眉头,百般的不情愿:“……慕声遵令。”
第41章 魂魄与檀香(五)
那夜火烧兴善寺,赵太妃将舍利子从塔中慌乱取出,悄悄转移到了新寺。
这“舍利子”本不知道是哪里的邪灵,沾染了烈火中横死的人的怨气,更是煞气四溢。放在新寺里的“舍利子”,简直就像一个中枢遥控器,一旦有了沾染死人骨灰的檀香,它便以骨灰中携带的怨鬼为兵刃,操纵千军万马,缠绕着可怜的端阳帝姬,是以,新寺的阴寒不亚于旧寺。
内有邪灵作祟,外有陆九佩雨配合,端阳怎样都无法挣脱这个弥天大网,直到所有真相大白于天下。
七层佛塔上至最后,楼梯陡得厉害,空间狭小,只容人弯腰通过。
光线昏黄,妙妙在一大片荡起的灰尘中努力护住手中微弱的一点烛光。
塔中空空荡荡。
凌妙妙被里面阴暗潮湿的味道呛得连连咳嗽,叫苦不迭地从小小的窗口探出头去,几乎像是渴望光明的囚犯。
只见慕声抱臂站在塔下,抬头望她。她焦灼地喊:“慕声,那舍利子没在上面啊!”
少年的黑眸中是润泽的水色,含了一抹极其暧昧的笑意:“那是自然。若是还在这里,那位太妃娘娘下懿旨,也就不会用‘找’这个字了。”
妙妙将蜡烛从窗口丢出去,直砸他的脸:“你耍我!”
慕声伸手一挡,轻巧地拿住了那只细细的红烛,可怜的火光已灭了,烛芯在空中划出细细一线烟雾。
慕声低眉,指尖“砰”地炸出一朵橘黄色的火花,烛火转瞬间又燃了起来,明灭的火光映着他白玉般的脸。
他端着蜡烛细细看:“现在扔得爽快,我看你一会儿怎么下来。”
困在黑暗佛塔中的凌妙妙:“……”
凌妙妙觉得,自己上辈子或许是只蜥蜴,否则怎能解释她五体投地、四肢并行地摸着黑倒退着爬下了陡峭的佛塔,还能爬得如此迅速?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羽摘雕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