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靠在墙上,回想当时场景, 她好像是回答了一声“嗯”。
追兵就在后面,徐蓉身上有伤又没有武功底子,只能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却怎么也跑不动, 扯不开距离。
护卫她的人一个个死去,徐蓉倒在了一棵树前,正巧有三个人经过。其中一个便是刚刚的汉子,除此,还有一个四五十岁长长胡须的男子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徐蓉想活下来,虚弱地叫着救救我。
那长着胡须的人摇摇头,跟旁边的汉子说会带来祸患。汉子之后再说什么,徐蓉精神有点涣散没有听清,只知道那年老的摇了摇头,问她“跟我们走了,便永远不能再出来,你可愿意?”
徐蓉记得自己“嗯”了一声便昏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木屋。
护卫她的人全部死了,如此,可算是孑然一身了,终于可以是孑然一身了。
没过几日,徐蓉便恢复的差不多,她不愿意白住着,就问问周家汉子或者是隔壁大婶,她能做点什么。
这是一个封闭的村庄,每五年会有人可以出去一次。几天下来,徐蓉和周边邻舍混了个眼熟,她每天笑语盈盈,人人都说这徐小娘子温柔贤惠,是个天上的仙女。她和她们一起做点儿农活,绣点针线,越发觉得这村子不一般。
村子有五大长老,那天她碰到的长胡子老者便是其中之一。族长姓云,村子里人人都会点巫术。她头回看到一个小孩子瞬间让鲜血直流的伤口变得完好的时候吓了一跳。
徐蓉疾步走回木屋,摸出来藏在自己身上的玉佩。
无限风光的大翎王朝在徐温廷死后只延续了280年,朝代新旧更替,苦了无辜的婴孩。
徐蓉是末代皇帝的嫡女,皇帝的最后一个孩子。宫变之时,皇子一一被斩杀在皇帝的面前,刚满两个月的徐蓉被换了出来,也成了前朝最后一个公主,前朝最后的皇室中人。
忠心耿耿的侍从抚养徐蓉长大,并向她不断灌输复国观念。
当朝得知有前朝公主在逃,暗下了追杀令,誓要斩草除根。徐蓉这么多年就是一直在逃亡中度过。
她聪慧却体弱,似有不足之症。先生所授认真在学,但心中却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囿于这么多忠心之士,困于其中不能挣脱。
她不能辜负列祖列宗,这个身份带着责任,天生的。可是现在百姓安居乐业,生灵涂炭可是造恶业啊。
所以在护卫都战死后,徐蓉本以为自己也要结束短暂的一生了,却没想柳暗花明。
一切都结束了,她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活下去了。
她又摸摸自己的玉佩,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玉佩,只有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它的存在。
这是某一天,一个清俊的少年送给她的。他仿佛知道她是谁,却不愿意说自己是谁。他对徐蓉说,“本来就是你们的,如今只剩你一个,便还给你了。”
徐蓉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侍女连忙接住了玉佩。
他乜到徐蓉呆滞的模样,大发慈悲又说了一句,“先祖说了,她出了宫门,从此就不算皇室中人。感谢父皇当年成全,她懂这玉佩的意思。江山易主的时候,她让我们把这玉佩给真正的主人。”
徐蓉依旧不懂,但她听明白了一点,她以后是这玉佩的主人。
等徐蓉长大了,侍从讲了国师的故事,她才知道玉佩的重要,也才明白这些护卫跟随她的人和追杀她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理由:得玉佩者得天下。
这个村庄的族长姓云,那就是这儿极有可能就是国师云漓的家乡。
徐蓉心里乱糟糟的,正好那周家汉子又来找她,说自己搭好了间屋子,让她看看满不满意。
徐蓉粗略一算,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
木屋比徐蓉现在住的精致许多,还贴心地拔了一大把野花摆在桌子上,屋子看着有生气许多。
“谢谢周大哥,这屋子非常好。”
汉子脸又红了,手无处摆放只能揉衣角。
“周大哥,您听说过一位叫云漓的人吗?我前些日子看到了一个写着这名字的房间,这名字听起来十分耳熟。”
“你可能是听过外面的流言。族长辟谣都没有用。云漓是我们曾经的一位族长。继任族长前当过国师。”
汉子毫不在意,徐蓉问的问题直接就答了。徐蓉的一颗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本来就不太信这个传说,如今更是有人亲口跟她说了,那么复国的美好愿望就只是个愿望。说她鸵鸟也罢,她依旧可以安心缩回去,不用负责任。
时光如梭,眨眼就是二十年。曾经的汉子依旧憨厚,却更稳重。徐蓉依旧温婉,眼角有细细的皱纹。
她在一年之后嫁给了周家汉子,婚后只生了一个女儿。因为身体不好,生这个孩子遭了不少罪,汉子吓得哭了,说什么也不再要孩子了。
两个人甜甜蜜蜜十几年,日子也终于到了尽头。徐蓉即使安慰自己玉佩无碍,但总归是有点担心,压抑在心底,她如今躺在床上,已是油尽灯枯。
女儿十七岁,遗传了她的好容貌,聪慧无双而且心性坚定。可对于徐蓉来说,最遗憾的是没有看到女儿出嫁。
“夫君,这么多年,蓉儿很幸福。可我有件事瞒着你,一直没有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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