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不是说想。这么多年,我其实只是想再看一眼这个人,告诉他,不要等我。五十年了,能见的希望渺茫,我心里也知道,只是给自己留一个盼头。”
夏果沉默,她不懂爱情,只是在这份沉甸甸的等待面前,止不住想落泪。
“季爷爷就是叫明之吗?”
“呵呵,明之是他的字,他啊,叫季秋阳,字明之。”
提起季秋阳时,阮碧曼整个人都精神了。
“秋水迢迢诗思清,秋阳杲杲道心明。季秋阳,好名字!”那年,阮碧曼从害羞草前站起,落落大方。
☆、爱者生别离6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周五晚上,放下重重心事的夏果又开始玩手机游戏,俄罗斯方块。
“原来老校长就是阮奶奶念叨的明之。接下来只要让他们相聚就可以了?”
“嗯,只要完成老人的心愿,任务就可以完成。”云枫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夏果,你看,你可以的。事情的变化就出现在某个转瞬间。永远不要放弃,永远要怀有信心。”云枫其实不想说这些,可是想到那个从不袒露任何心思的夏果的脆弱,她有棱角不认命,可有时候又过分的认命。
“嗯。”夏果没有再应答,嘴角高高扬起,快咧到了耳朵。
周六一大早,整个宿舍的人都早早起来。今天要去养老院,刘缉约好了早上八点半在学校门口等吴子施几个人,然后一起过去。
虽然老人家不吃蛋糕,但还是订了一个水果蛋糕,有种生日的氛围。
刘缉和他的两个同学,吴子施全宿舍,一共七个人去的养老院,到的时候刚刚九点过一刻。
季秋阳和另外一位高校教师住一间,两人门口有个院子,这个季节,菊花开得正好。
“校长。”刘缉对着在门口赏花的老人叫了一声。
“哎,来了,来,进来坐吧。”老人家招招手,让一伙人进来。
虽然已到古稀之年,季秋阳精神头却极好。
夏果细细地看了几眼,老人气质温和儒雅,穿着一件整洁的中山装,又带着一股威严,那是教育者身上的气场。
房间采光很好,原木餐桌,浅色系的沙发,室内也有几盆花做点缀。
夏果等人在沙发上排着坐了一排,蛋糕已经放在了圆桌上,季秋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椅子上垫着坐垫,椅背上软软的,老人坐着很舒适。季秋阳看见众人都坐得端正,含笑解释一下今天的会面。
“之前跟刘缉说不要告诉别人,是怕麻烦,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直,连女朋友都不告诉。还让人误会了。小姑娘,你别生气。这孩子啊,重承诺,是个好孩子。”
“我,我没有生气,是我不对。没有搞清楚事情。”吴子施憋红了脸,连连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刘缉只知道傻笑,这个时候啥也说不出来,牵着吴子施的手一直在笑。
“哈哈哈,好孩子,是个好姑娘,刘缉有福气。”
这下吴子施也说不出话了,低着头,脸更红了。
“来,这几个孩子,喝水。真是麻烦你们了,我这老头子,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没想到还有人念着,今天你们来,我啊,高兴。”
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是多年的教学让季秋阳对于后辈有一种天然的唠叨。话没说几句就变成了一趟大型人生授课。人怕行错路,一步错,步步错,时时刻刻有教诲,这是教育者天生的悯然。
“《孟子》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凡事一定要坚持。”
“‘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品行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所谓教育者最关注的也应当是一个人的品行。”
……
“唉,人老了,话也啰嗦了,总是想多说几句。‘苦言药也,甘言疾也’,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听这些。”
季秋阳笑了笑,神色落寞,摆摆手。
“‘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多,而忧智之不博。’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不说了,不说了。切蛋糕吧。”
老人乏了,话也说了不少,切蛋糕就意味着该告辞了。
夏果先前从阮碧曼口中得知了她等待的人的姓名,但是世上的事巧合太多,万一不是,一场空欢喜对于阮碧曼怕是个沉重打击,也不敢先说,就想着今天来再确定一下。
“老校长,您认识阮碧曼吗?”眼看着众人在拘谨中打算去切蛋糕,夏果赶在众人动前连忙轻声问了出来。阮碧曼的名字还是夏果那天特意问的。
季秋阳神色不辨,扶着椅子把手缓缓站了起来。他直直看着前方,弓背佝偻,没了初见面时的抖擞精神。
“你说,说,谁?”
“阮碧曼,春草碧色,蛾眉曼睩。”
季秋阳的身子止不住地晃了几晃,全靠身旁的椅子才没有倒下。夏果赶紧过去扶着他坐下。
“碧曼,碧曼,你见到她了?”季秋阳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声音猛地一个拔高,让人听着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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