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容他多想,无数条细细的血丝夹杂在水中从远处漂来,刘叙樘心里一惊,难道刚才那一切竟不是幻像,而是真实的不成?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快要炸掉了,眼睛却先于思绪朝鲜血漂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人影由远及近,朝自己漂来。
等反应过来时,刘叙樘已将那个人抱在怀里,这次不是幻像了,那个人正是严田儿的媳妇儿,她双目紧闭,身体僵紧,全无半点生气。
刘叙樘托着她朝岸边游,一边游一边却觉得不对劲,这严家儿媳妇儿不是快生了吗?怎么肚子突然变小了呢?还有,这血怎么越来越多,怎么都止不住呢?
突然想明白这两件事的关联时,他微张着嘴巴朝她的腹部望去,终于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她的肚子被整个划开了,就像切西瓜似的由上至下切了个大口子,肚子里面的东西都清晰可见,除了那个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那里的孩子。
“孩子”刘叙樘心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他用力的咬着嘴唇,将满心哀痛化作一股动力,拼命的朝岸上游去。
严田儿媳妇儿的尸体停放在严家的院子中,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划开了自己肚子,然后将孩子掏出来放在树林子里。最后遇到她的张嫂逢人便说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才会对自己说了那么一番胡言乱语,可是大家都知道,精神再怎么不正常,也不可能将自己活生生的剖成两半,然后再投河自尽。
每个人心里都有答案,但是每个人都不愿说出这个答案,仿佛一旦说出口,自己便会成了下一个遇害者,就同严家三口一样。
孩子被暂时安置在一户有小孩儿的村民家,他喝着奶,很快便睡着了。刘叙樘见他安稳了,这才心里稍缓,和奚城两人一起返回家中。一路上,他都静默不语,玉河中那惨烈的虐杀始终停留在脑海中不愿离去,刘叙樘只觉嗓子干痛,心跳加速,腹中猛地一紧,趴在田埂上便将肚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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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密谋
奚城帮他捶着背,又去旁边的农户家里要了一碗水让他喝下,刘叙樘将那碗清水吞进肚子里,却又喉头一缩,再次趴在地上,将刚刚喝进去的水全数吐出。
见他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奚城这才搀扶着他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他担心的看着刘叙樘,“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竟吐成这个样子?”
刘叙樘看着他纯真的脸,却不能将真相说出来,若他知道十年前,几乎全村的人都参与了对冷小姐的虐杀,不知道还会不会将这份单纯维系下去。可是,即便自己知道了真相,又能做什么呢?报官吗?证据在哪里呢?这些村民肯定都彼此袒护,而此事的证据,更是因为年月长久,早已消失无踪了。
刘叙樘感觉自己太阳穴上的那条青筋一下一下突突的跳着,震得他后脑勺生疼,想吐的感觉又一次袭来,不过这次他真的没有东西可以呕了,他看着奚城,“我难受的很,你扶我回去吧。”
奚城赶紧扶着他站起来,两人慢慢的朝前走去,“大哥,村子是被人盯上了吗?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死人呢?”
“是吧。”刘叙樘回给他一个惨淡的笑。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
“是庙里供奉的那件衣服的主人吗?”
刘叙樘知道奚城心如明镜,便拉着他的手,认真的瞧着他的眼睛,“有些事,放在肚子里就行了,对旁人就不要说出来了。”
“为什么?”
刘叙樘放开他的手,一时无话。
“因为她是被村里的人害死的吗?”
刘叙樘的沉默代替他答出了那个“是”字。
“为什么呢?他们为何要杀死她呢?”奚城不管不顾的接着问道。
为什么?刘叙樘心里突然掠过一道白光,是啊,如果能搞清楚她为何而死,说不定就能顺着这根线索找到害死她的证据了。想到这里,刘叙樘差点忍不住冲到奚伯那里,直接质问他为何要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可是理智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动,因为冰面上那些模糊不清的面孔,是那么的凶残,以他一个人的力量,若要强行逼他们说出真相,恐怕会落得和冷小姐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又一次抓紧奚城的手,“能不帮我一个忙?”
“什么?”
“十年前这里有一场旱情,我想知道这场大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奚城看着他,深深地点头,“好,我明天就去找二牛子他们几个打听一下。”
“记住,只说大旱,切莫提到冷家的事。”
奚城露出一个笑,“放心,我明白的,”他的眉毛提了提,抓住刘叙樘的剑柄,“大哥,这剑穗子怎么不见了?”
刘叙樘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剑柄上光秃秃的,那根雪白的剑穗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他跺了下脚,“哎,看来你是一心要走,蒋姑娘将你捡回来一次,还是没能阻挡你离开我的决心,也罢也罢,离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只能将来再向圣上讨要一根了。”
“圣上?”奚城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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